若是此刻反了,那便是名不正言不顺,落人把柄,到时候再有人利用清君侧来讨伐他,那他不是得不偿失吗?
说话间,他的浑浊的眸光看向对面一直闷不做声的白叙温。
“白先生如何说?”
这声音将白叙温从虚空之中啦回来,不着声色的微敛下眼底流转的暗涌,他似乎沉思了一下,方才不紧不慢的说道:“属下以为此刻不是好时机。”
此言一出,众人看着他的神色不由古怪起来,仿佛他是他们之间的一个怪胎一般。
将众人各异的神色尽收眼底,白叙温淡淡的道:“殿下难道就未曾想过,如若这一切只是假象,亦或者只是一个引君入瓮的手段呢?”
宋昊天的神色产生了一丝的迟凝。
见状,白叙温接着说道:“宋致远在殿下心中是何种人?想必殿下比属下更清楚,这不是小事,还请殿下三思而后行。”
宋致远的确有些头脑,之前他便被他阴过一次,若非母后撑着,恐怕他这个太子之位早就坐不下了。
看着宋昊天面上的迟凝被豁然取代之后,白叙温不由暗松了一口气。
众人纷纷低调的离去,直到里屋剩下白叙温、宋昊天、国师三人。
“宋致远这边动不得,萧家那边的态度更是模棱两可,不知国师跟白先生有何想法?”
白叙温状似随意的看了一眼对面戴着面具,气势强大的国师一眼,却是紧抿着唇瓣一言不发。
里屋陷入了一片诡异的沉寂之中,过了片刻,国师方才缓缓的道:“萧家当灭。”
短短四个字却是让白叙温的心陡然一紧,萧家是小姐的夫家,当初为了不连累萧家,顶替墨府长女的身份暴露时,小姐便跟萧世子和离。
由此看来小姐是在乎萧家的。
“萧家盘根错节,这么做,无疑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白叙温肃然的说道。
闻言,宋昊天也深觉有理。
触及宋昊天投来的眸光,国师阴冷的眸光状似随意的自白叙温身上一扫而过。
那眸光犹如毒蛇的蛇信子一般冰冷的舔试着白叙温的命脉,背脊无端的窜起一抹寒意。
“萧家不灭,殿下便是寸步难行。”
此言一次,宋昊天一下子陷入了沉思。
眼见着说得差不多了,宋昊天便打发了白叙温,让他先行回府。
呼吸着微冷的空气,白叙温立在原地,任由风雪刮落在他的身上,仰望着漆黑得不见一丝光亮的夜空,陡然松了一口气。
“白公子。”
温软的嗓音在夜色抹开,他回眸望去,只见五尺之外的地方站立着一袭翠绿袄衫裙,容色俏丽的女子。
她的小脸被寒风刮的有些苍白,手中似乎捧着一个暖炉。
这么晚了,他的眉头几不可见的皱了一下:“庄小姐有事?”
庄梦儿神色犹豫的嗫嚅了一下唇瓣,眼见着他的眉头越皱月深,她深吸了一口气,一鼓作气的道:“白公子,其实我很喜欢你,很喜欢很喜欢。”
索性如今是夜色之下,行人不多,否则便能看到那一张原本苍白如斯的小脸在说完这话时的红光燃烧。
白叙温怔松了一下,看着她的眼神渐渐冰冷了下来。
他不是蠢笨之人,从一些细微末节之中,他早已看破了她的心思,只是他却未曾去戳破,因为那个如光照射进他荒芜黑暗的女子,早已占据了他的心。
他久久未有回应,她的心也在这沉默之中一点点的逐渐冷却了下来。
“承蒙错爱,小生已有心爱之人。”
果然,果然不出她所料。
她怔怔的看着他,手中的东西陡然滑落,砸到了雪地上,这时白叙温方才看清,那不是暖炉,而是一方小小的墨砚。
“是念初吗?”
他未有犹豫的点了点头。
庄梦儿对着他露出了苍凉一笑,旋即转身朝长街的另一头跑去。
害怕她出什么事,白叙温弯腰捡起地上的墨砚,快步追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