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那全都不关她的事，他要是在这当头倒下，对她而言才是好事呢。
“学妹，你有空应该去看一下眼科。”他今天出门前照镜子，觉得自己像鬼一样，憔悴得惨不忍睹。
“放心，我两眼裸视都是一点五，视力好得很。”
待郭子飞好不容易一拐一拐走到她身旁，她笑眯了眼随即又快步朝前走去，逼得他只能更努力地往前走，哪知道正准备要上车时，却听见一阵凌乱的脚步声，他顺着声音来源望去，就见大楼旁的巷子里，有个衣衫不整的女孩子跑得踉跄，后头有个魁梧的男人状似正在追赶她。
“学妹，帮个忙！”他喊道。如果不是身体不便，他早就出手了。
已坐上车的苏安琪看着照后镜，刚好瞧见女孩子已经跑到大楼正门的街上。
“学长，我已经不是执法人员了。”大楼里有保全，找保全不就好了，况且那个女孩子看起来也不是什么善类，她没有搭救的慾望。
郭子飞愣了下，随后舍弃了拐杖朝女孩子的方向走去。
苏安琪回头看了他一眼，唾弃他好管闲事的举动，做人就非得这么鸡婆，明明身上有伤还想救人，脑袋不知道在想什么！
然就在她瞥见女孩跌趴在地，那个魁梧的男人一把揪起了女孩的长发，她眉头倏地一皱，再见郭子飞一把抓住男子的手却被甩开，满是伤的身躯退了几步勉强稳住……啪的一声，脑袋里善于计算得失的理智线猛地断裂，待回过神时，她已经下车甩上车门，几个箭步越过了郭子飞，脚踩上大楼外的花坛，借力使力朝男人的胸口踹去。
没有防备的男人痛得松了手，狼狈地往后倒地，她却压根没打算放过他，两个大步踩上他的胸口，一脚踩在刚才揪着女孩长发的手，另一脚则毫不留情地踹在胸口上，一下、两下、三下——
“够了，学妹，再踹下去要死人了！”郭子飞一把扯住她。
苏安琪开口要骂，却听见某种啃噬般的吊诡声响，甚至隐隐听见几句低喃，她抬眼看着郭子飞，视线越过他望向跪伏在他肩上的鬼魂，她清晰地看见鬼魂的长相扭曲而狰狞，沾血的嘴正咀嚼着，从嘴角滑落的碎末不知道是碎骨还是脑浆。
“学妹，你怎么了？”
苏安琪一时被震愕得说不出话，垂眼看着倒地不起的男人，再看向早已披上郭子飞的外套，在角落里瑟缩成一团的女孩。
“学长，麻烦你报警了。”她抽出被他抓住的手。
“放心，这附近有便衣。”他话才刚说完，就见对面店里有人跑了过来，和郭子飞寒暄了下，便联络员警到场处理。
苏安琪恍然大悟。原来陈建刚的家属是受到警方秘密保护的，要是王杰和知道自己被检调约谈是因为陈建刚的家属，肯定不会放过他们，一旦派人骚扰或什么的，到时候埋伏的员警就会成为最有力的证人。
一来可以保护，二来等着王杰和自投罗网，还真是一箭双雕的作法。
“学妹，我们可以先离开了，这里交给他们就可以。”
苏安琪收回思绪，看着他苍白到已经发青的脸色，想起刚才古怪的现象，眉头不禁微拧起来。
“怎么了？你是将刚才那一幕和什么重叠在一起了？”他问着。
她先是不解，一会才意会过来，“没什么，我只是看不过男人对女人使用暴力而已。”学长应该对她做过一番调查，自然会知道乃珍发生了什么事，以为她是把那女孩的身影跟乃珍重叠在一块。
可是，她刚刚没想起乃珍啊……
“你愿意出手，我很感谢。”
“反正我刚好想揍人，我才应该感谢学长给我一个合法揍人的好机会。”她笑得冷冷的，回头坐上车。
“是啊，下手重了点，不知道他伤势重不重？”合法揍人……他完全无法否认。
“学长别担心，我是为了救人，就算他真的被我打死，顶多是判缓刑而已。”待他上车，她发动车子，挑衅的笑了，“我说得对不对，学长？”
郭子飞还能说什么，她字字句句都在嘲讽司法制度，偏他就是反驳不了，他疲惫地贴靠在椅背上，头痛得连话都说不出口。
还好，身上的伤足以掩饰他真正的痛处，哪怕脸色苍白得要死，别人也会以为他是因为伤口疼痛所致，可实际上，他的头像是要裂了一样，彷佛有人拿着锥子插进他的脑袋里搅拌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