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我们只知道有半枚兵符,只要与其合二为一,便可以号令前朝旧部。可没有人知道它长什么样子。听说萧伯鸾在替皇帝找兵符,我便让小四去了萧家。”
“凭着老四那本事,只要看到了,足以以假乱真!”老六笑道。
“假的终归是假的,”薛石隐道:“我们连夜赶制了半枚假的,原本想让她想办法带回去把真的换回来。可她一到太原就失踪了。”
失踪这事,老三他们都知道。鹤喙楼几乎是出动了所有人去寻找老四可能会留下的记号,当时只道楼主关心歃血为盟的兄弟姐妹,原来是有这一层缘由。后来老七查到有人在杭州附近见过像她的人,赶紧追去,幸好及时,将她救活。
“失踪之后,她身上的半枚假兵符不见了。”薛石隐道,“宁妃处心积虑要杀她,兵符应该在宁妃手里。”
“这么说,真的还在姓萧的手里?!”老六问。
“如果他不曾交给皇帝,便是在他手里。”薛石隐几乎可以肯定萧伯鸾不会将兵符交出去。
老三道:“干脆直接杀去萧家,翻它个底朝天。再把那姓萧的抓过来,严刑拷打一番,不怕他不招。”
“如果是你,你藏在何处?”老六问。
“我找棵树底下埋了。”
“你都能想到,他能想不到?那姓萧的是绣衣指挥使,你觉得他会怕你的严刑拷打?他不说,你知道他埋在屋里还是屋外,太原还是杭州?”老六一针见血。“再说,萧家知字辈暗卫,比你不差。”
薛石隐素知老三的性子,二十年来都是如此。鹤喙楼需要动脑子的任务,鲜少对他细说。
“萧伯鸾已怀疑我与鹤喙楼的关联。我这次回京城,查到了萧家的一些事,他暂时不敢动我。”
老七问:“下一步如何做?”
“借宁妃的船,出海。”薛石隐又捡起那支云鹤金簪,鹤喙半张,似乎要嘹唳长鸣。
“她手里是假的。”老三想不通。
老六有些同情老三的脑子,拍拍他的肩:“你照做就是。”
“老三。”薛石隐坐直了身子。
“属下在。”
“两件事要你去做。一是赵丏处,安排六个懂水性身手不要太好的人。二是让人去福建和两广,查船厂和港口,最近可有新船下水。”
“是。”老三得令而去。
“老六。”
“属下在。”
“务必拖延宁妃来杭的行程。不到腊八节前一日,不得到杭。”
老六笑道:“这个容易。”
见两人都走了,老七候在一旁。
沉寂了片刻。薛石隐背对着他,清冷的声音说道:“想问便问吧。”
“为何不告诉他们,始帝才是始作俑者。”
原来前日夜里,守在申家的不光有十六,还有老七。薛石隐与申小菱的对话,他听得一清二楚。
薛石隐的背影微微一动,默不作语。
良久,叹息道:
“何必呢......”
当年小四说,只待事了,便遁入空门,若人死了,便魂归故里。
她哪里知道,二十年前对自己有救命之恩,有养育之恩的人是仇人,而这仇已无从得报。
无法“事了”,也死不了,是什么滋味?
杀万勰帝,是最好的复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