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刚才那人就是钱六爷,他来这里必然只有一个目的,就是要引起自己的注意。只要自己不在意,静观其变,便能化被动为主动。
钱六爷见申小菱不为所动,又拖拖拉拉地跑到宁妃面前去磕头,再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
申小菱的指甲掐了掐,坚决不去看钱六爷,而只是向宁妃伸出手,等着她将下一碗粥递给自己。
这个人是钱六爷,那大雪那日在长街上死的人是谁?申小菱思绪万千,看向宁妃,宁妃仍旧镇定自若。
若自己是宁妃,冯氏和长街男尸都直指鹤喙楼的毒药。现在这个钱六爷的出现,一定会把矛头坐实。难道要将鹤喙楼的事栽在自己头上?
申小菱不由自主地看向萧伯鸾。知道鹤喙楼和自己有关联的人,只有他了。会是他告诉宁妃的吗?随即她又否定了这种可能。薛石隐曾对她说过,他手中有萧伯鸾的把柄。
施粥到了后半晌,百姓已不多了。
宁妃擦擦满头的汗,笑吟吟地转过头对申小菱说了第一句话:“可累了?”
申小菱福了福,道:“回娘娘话,民妇不累。”
宁妃接过梅朵递来的帕子,擦了擦手,摘下攀膊:“那便请申夫人与本宫同游灵隐寺吧。”
申小菱赶紧蹲下:“民妇遵命。”
僧人为宁妃开了道,宁妃走在前面,申小菱退了半步跟在她身后。
宁妃说要去药王殿。主持方丈合十道:“阿弥陀佛,娘娘请随贫僧来。”
“申夫人敬本宫两件宝物都出自药王殿,说是在贵寺加持有十年之久。”
申小菱心头一紧,下意识地摸摸发间的云鹤金簪。
原来这两件佛家之物,是前日在府衙前,与那“抬杠”的小吏争夺轿帘时,小吏趁人不备扔进轿中。一同扔进轿中的便是那枚被薛石隐“借走”的云鹤金簪。金簪用一张纸条缠着,展开纸条,密密麻麻都是薛石隐的字:“小四,你已中计,速取坐板,跪在轿中,将这两宝物用轿板托着......”
只听见主持方丈道:“阿弥陀佛,佛门无宝,万物皆佛相,亦皆无相。人间一百年,不过忉利天一昼夜;十年百年皆不过阴阳之一刹那。娘娘佛缘深厚,能得此两件佛门之物长伴左右,必能助娘娘清心欲,辟邪祟,修正果。”
宁妃笑了笑,说道:“如此,甚好。”
游了一圈灵隐寺,上香祈福,方丈指了指签筒问:“娘娘可要求一签?”
“罢了,本宫已无所求。”宁妃笑道。生杀之事,问佛有何用?
“梅朵,回吧。本宫乏了。”
“是。”
出了灵隐寺,吃了腊八粥的百姓皆已散去。只留下李知府,萧伯鸾等人。
宫人牵来马车。
忽然,钱六爷不知从何处冒了出来,拿着一柄匕首冲向了宁妃。
“护驾!”李知府大喊。
萧伯鸾率先出剑挡住钱六爷的刺杀。他的匕首一歪,刺在马头上,马匹受惊,抬起了前蹄。
“娘娘小心!”申小菱赶忙上前将宁妃往后拉。梅朵和沁柔等宫女扑向宁妃,用身体挡住马蹄。
钱六爷手中的匕首哪是萧伯鸾的对手,加之四周的守卫齐齐举刀,很快便将钱六爷制服。
宁妃喊道:“留下活口!”
申小菱心道不妙。
果然,只见钱六爷一咬牙,一抬脖子。口中冒出一丝浓烟,他极其痛苦地用手去抓脸,手指立马被毒液侵蚀得露出了骨头,很快,毒液将他的面颊腐蚀得一干二净,牙齿都被熏得发黄,脓液流过之处,皮肤无一处完好。
钱六爷,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