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我就是个妖怪,就是个鬼,你说什么我都认了就是了,反正我不是原来的沈鸿,现在你们也知道了,要杀要剐,悉听尊便!”沈鸿无所谓地道。
顾云忻的神色却是越发地沉了,看着她,他的声音是又冷又硬的:“沈鸿,我要听的是实话,不是你的随意杜攥,我也不是要拿你们怎么样,但如果你们不配合,那就不要怪我了。”
他还有气了?
沈鸿冷笑一声,毫不示弱地看着他,心想当日她就不该救他,就该让他毒发了,那今日就不会有人在这儿来逼她们现原形了。
“什么杜攥,我说的就是实话,你要是不信我也没有办法。”
沈鸿素来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人,所以人家越是要她弯腰的时候,她就偏要站得像棵松,就算是死,也要死得有尊严,哪怕是被他们当成了鬼祟。
她可以被他逼得承认她不是原身沈鸿,可是要听到原原本本的事情真相,她却是不会让他如愿的,只要她们不说,他们就休想能探听到他们想听的。
“沈鸿,”
顾云忻沉着气,他知道她现在是满口的胡话,若是换了其他的犯人,该用什么方法让她们能说出真话来,他自然不会客气,可偏偏发生这两个鬼魑的却是与他多少也有些关系的。
他尽量耐着心与她说道:“你还记得,‘如意戏楼’是你当初问我,我告诉你的吗?如果你只是随便的一只鬼,那你告诉我,你跟这秦绮,是什么关系?为什么一定要这么急着找到她?”
沈鸿笑了,看着他随口就道:“做人的可以交朋友,难道我们做鬼的就不能有朋友吗?”
“我们两个就是一对认识的鬼魂呀,我跟秦绮什么关系,无非就是在这天地间当鬼游荡得太久了,太孤单了,互相认识结拜做个姐妹了,这就是我要找她的原因,你还想知道些什么吗?我通通都可以告诉你啊。”
听到沈鸿如此张口就能胡诌的话,秦绮也是不禁笑了,心想他们绝没有想到,比起她的应对能力来,沈鸿的编故事能力才是一绝的。
他们也太小看她们了,即使是鬼那也是有脾气的,更何况,谁才是鬼啊,她们从一个自己熟悉的世界莫名其妙地穿到这个陌生的古代来,连她们自己都还没弄明白情况呢,怎么说得清楚与他们听。
她端起茶来轻轻揭了茶盖子,轻抿了一口,然后看着对面被沈鸿气得脸色越发沉冷的顾云忻,笑道:“好侄儿呀,你还有什么想问的吗?如果沈鸿答得不够让你满意的,那二婶也是可以回答你的问题的呀!”
顾云忻便移眼去看她。
沈鸿不过是他在沈家那里接触过几天罢了,对她的脾气并没有多么了解,今天算是了解得更深一些了,是个鬼话连篇连草稿也不打的,难怪能夺了幅身体来用;
而这个秦绮,他虽然没跟她交流过,可也听得府里的人说多了,能跟二叔闹得府里鸡飞狗跳的,她又能是个什么善类?嘴皮子也一样利索得紧。
这两只鬼,被他们给发现了还能这么嚣张,就不怕他真的把她们锁了去。
“那出《西厢记》是你写的?”
他的声音低沉有力,但语气却并没有带上多少的情绪。
秦绮对他还可以这样平稳地继续询问她们问题,也是笑了,这鬼话他还有耐心继续听下去?那她奉陪呀,跟帅哥聊天嘛,难得的有机会。
“对呀,你不是已经查清楚了吗?就是我写的,有才吧?你二叔还一直很想知道这是谁写的呢,可他千想万想,都不会想到,写这出戏剧的人,你说他要是知道这是我写的,会不会很惊讶?”
没管她的戏弄的笑容,顾云忻继续问道:“那你是个什么人?”
“我,那身份可多了,一会儿可以是个官小姐儿,一会儿可以是个翩翩佳公子,一会儿我还可以是个仙女,一会儿我就摇身一变成妖成鬼了,我是多才多艺的,是既能写得了书,也能唱得了大戏,既能吟诗作赋红袖添香,也能下田耕地作农夫,还能上天入地,无所不能,我投的胎多了,你指的是我哪一世?”
顾云忻盯着她不说话了。
他这些年审问的犯人也多了,知道再这样问下去,也没有多少有用的信息。
而面对这两只张口就能来个连篇长文的鬼,他简直连一个字都不会信,不怕鬼狡猾,就怕鬼有文化。
他就奇怪了,这两只鬼怎么能做鬼也能做得这么嚣张?难道真是因为做鬼太有经验了,所以连人也不怕了?
屋里的气氛那简直是静得连院外秋风扫落叶的声音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晤言看着这二夫人,很是好奇地问道:“二夫人,那你是怎么上的二夫人的身的呀?是一直就潜藏在二夫人身边拭机而动吗?那你们,是不是想上谁的身就上谁的身?那如果你们走了,我们原来的二夫人能回来吗?”
晤语听了一笑,接着晤言的话说道:“那如果是这样,这人间岂不都被你们这些鬼给作得乱套了?如果二夫人真是有那上天入地的本事,那么作个神仙,不比作个鬼好吗?可见这二夫人,刚才说的就没有一句是真话。”
秦绮听着这左一句鬼右一句鬼的,心里就有些不爽了。
他们的主子说她是鬼就算了,连这两个奴才也敢来笑她,她冷笑一声:“神仙有什么好作的,哪有人间热闹快活?作个鬼多好呀,我上了你们二夫人的身,做了你们主子的二婶,你的主子见了我,不还得恭恭敬敬地叫我一声‘二婶’吗?多好玩不是?”
晤语听了没说话,就在秦绮以为他无话可说时,晤语却又笑了:“可做鬼的没前途,现在被我们捉了个现形,这二夫人的身份,恐怕也不保了,难道不是神仙好作些?我们供神拜佛,可见了鬼就要请人来收去了。”
“你!”
这话就算是一向伶牙俐齿的秦绮听了竟也一时无法反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