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苏素三人到宁兴府报道。
昨日给他们查验身体的那个官兵负责带他们到军营。
“我叫周远,是新兵十营的营长。你们仨就编在十营,第二十伍,伍长是陈叶祥,为人忠厚老实,姑且可信赖。但是,在军营里,人脉复杂,说不清楚谁是谁的人,所以你们谨言慎行,别轻易相信谁。那些消无声息就死了的小兵数不胜数,没人在意的。”周远一反昨日的冷漠,谆谆教诲。
苏素看着周远的背影,觉得这人性格怕是有些善变。昨日一脸冷漠,事不关己的样子,现在言语间透着关心。
雍州军的军营在郊外,坚固的壁垒,可攻可守,高墙之上插着晋安字样的旗帜。
瞭望塔上哨兵目不转睛的注视着周围的一切。
门前的有士兵巡逻站岗,一切井然有序,无形中给人一种压力——绝对服从。
苏素突然有点想打退堂鼓,当时只想到包吃住,却没想到军营的生活是否合适她。
周远看见她不动了,回头看着她说:“怎么?还有什么问题?”
如果他不问,苏素也许还犹豫不决,可是坏就坏在,她是个死要面子活受罪的人。
“哦没什么。”
周远带他们到了新兵十营驻扎的帐篷前,并叫来伍长陈叶祥,简单介绍了一下彼此。
将三人交给陈叶祥后,周远就离开了。
陈叶祥皮肤黝黑,十八九岁的样子,话不多,按说是朝气蓬勃的年纪,可是在脸上没看出属于年轻人的朝气,反而透着一股铁汉的低沉。从他露出的手臂来看,虽瘦却很结实,应该是长期锻炼的结果。
据他所说,新兵有十个营。
营中,五人为伍,设伍长;十人一什,设什长,共百人。
营长之后就是都统管千人,将军管万人。
陈叶祥比苏素他们早来一年,由于表现好,做了伍长训练新兵。
但是总的来说,只要没有脱离新兵营,就还是炮灰。
陈叶祥还交代了,每日五更号角声响起两次,擂鼓响一次,必须穿戴整齐到营地前集合,晚到者会被罚。
到了军营不能随意走动,只要被哨兵或巡逻的士兵发现,按照细作论——格杀勿论。
晚上熄灯后,不得喧哗、走动。若要去如厕,得找值岗的士兵申请。
因为新兵进来都是没有底子的,所以训练强度大,坚持不下来的,不仅不能休息,还要被加倍惩罚。
苏素不仅有些担忧,男女身体体质是有区别的,以前那些重活都是交给小六他们,但是现在进了军营,大家都一视同仁,她能坚持下来吗?
于是她问道,“伍长,那要是训练时感觉自己身体无法承受的,可以申请离开吗?”
陈叶祥难得笑了一下,显得牙很白。
“不管什么原因离开军营,一律按照逃兵论——处死。死都要死在军营里。”
这句话让苏素汗流浃背,也就是说,不管能否坚持,都只能在军营中,哪怕死都不能死在外面。
小六他们似乎已经有心理准备,所以并没有异样。
苏素沉默的回到安排的房间。
睡觉的床铺是大通铺,陈叶祥说过还有两个比他们早进来几天的新兵,王三云,林灿,他们训练去了,还没回来。
小六和二娃似乎对军营生活无比期待,两人说说笑笑的,看起来很轻松,他们把床铺好,特意将苏素安排睡在最边上。
两人说了会话,突然觉得有点不对劲,好像没有听到苏素发表意见。
“大虎,你咋了?”小六看到苏素坐在桌前,一手撑着头,愁眉苦脸。
“我后悔了。”她嘟着嘴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