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杳张了张嘴,突然有点哑口无言。她白天刚在沈晚朝面前抹黑了他,这会心里有很深的罪恶感。
“你知道就行,我先回去睡了。”关杳若无其事的站起来,把毯子还给他。
“杳杳。”周聿怀倏地叫住她。
“嗯?”关杳顿住身形,疑惑的回过头看着他。
“...好梦。”他说。
“你也是。”关杳笑了笑,眉宇间都是轻松自在,仿佛这个世上没有任何东西能绊住她,她是一只羽翼沾满金光的飞鸟,终生追随那轮耀眼的太阳。
...
关杳又在周聿怀家里窝了两天,而网上突然爆出散播谣言的ID就是杜雨嫣的舍友,而她本人的小号对于拉踩关杳特别起劲,不遗余力的骂她,言论十分不堪。
形势一转,之前关于关杳的黑料传的再有鼻子有眼也没有证据可言,但是杜雨嫣做的事情却是板上钉钉摆出了确凿的依据。
而此时此刻关杳正在城西一座老型的住户楼前,柱子边破旧的水龙头滴着水,地上留有泛黄的铁锈印记。
她眼神平静无波,杜雨嫣原来住在这种地方。
关杳抬脚往里走,楼下的摇椅上躺着个在打盹的老大爷,她上前喊了声,“大爷,你知道杜雨嫣住几楼几号吗?”
老大爷悠悠转转醒来,他没听清楚关杳说了什么,指着耳朵摆了摆手,意思是他耳背。
“大爷,我想问杜雨嫣...”她耐心的重复了一遍,余光突然注意到墙角处有个人影一闪而过。
“没事了,她不在就算了,我明天再来找她。”关杳淡淡地说,“大爷你继续睡吧,打扰你了真不好意思。”
“诶,好。”老大爷摇着把破扇子,闭上眼睛晒着暖洋洋的太阳继续补觉。
关杳转身离开,脚步不带犹豫。
几分钟后,杜雨嫣压了压头上戴的鸭舌帽,她穿着宽松的衣服,头发披散下来遮住了半边脸,极为低调的走出了住户楼。
“杜雨嫣。”
关杳的声音蓦地响起,她诧异的看了过去,关杳姿态闲适的靠在墙上,好整以暇的看着她。
“你故意在这候我。”杜雨嫣往后退了一步,表情有些戒备。
“是啊。”关杳轻轻笑了笑,那笑容看在杜雨嫣眼里却不是那么和善,仿佛更深的地方酝酿着彻骨的寒意。
“你整出了不少麻烦,我觉得需要找你好好聊聊。”关杳直起腰,走向她。
“你别过来!”杜雨嫣眼里有惊恐,她尖声喝道。
关杳挑眉,勾起了嘴角,“你怕什么?”她眼里流露出意外之色。
杜雨嫣咬紧了牙,目光沉沉的看着她,“关杳,是你先在背后算计我的,我只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你怪不了我。”
关杳嗤笑了一下,“你有被害妄想症?我什么时候算计过你了。”她真心觉得冤枉,这世上有些人总算很自以为是,相信她认为的就是真相,其实也就只是在欺骗自己。
“如果不是你,我怎么会被赶出真阅社。”杜雨嫣眼神怨恨的盯着她,让人不寒而栗。
关杳嘴角扯起一个清浅的笑,倒是没生气。
“你和真阅社解约是因为你自己能力不够,由你负责的杂志板块不受读者欢迎。而且路主编给过你机会,可你不也照样没把握住,既然改变不了现状,就只能认输离开,主编已经很给你留面子了。”关杳眸光幽深的得像一片寂静的海洋,“不从自己身上找原因,反倒去责怪别人,你的行为准则就是如此?难怪过得这么惨。”她话语里含着几分讥讽的意味。
“关杳,你有什么可骄傲的,你凭什么站在面前趾高气昂。像你这样被眷顾的人又怎么可能明白我是如何在泥潭里苦苦挣扎,努力过日子,上天真是不公,明明都是一样的人,待遇却天差地别。你受尽父母宠爱,事业有成,被人追捧,很得意吧。而我呢,只配在社会的底层浑浑噩噩度日。”杜雨嫣凄凄惶惶的笑了下。
“我们不一样。”关杳语气漠然地说。
“怎么,跟我相提并论让你觉得受到了侮辱吗?”杜雨嫣眼神可笑的看着她,毫不掩饰她的恶意。
“至少我是个遵纪守法的好公民。”关杳眨了眨水灵的眼睛,“心里不曾怀着敬畏的人,很容易行差踏错,你执意要一脚踏进深渊,谁也拦不住。”
“我从来没轻视过你,也不曾在背后搞什么小动作,我问心无愧。本来你不来招惹我的话我也懒得跟你斤斤计较,可哪次不是你先凑上来冷嘲热讽几句,我是不明白自己哪得罪了你,但是我也没指望人人都喜欢我。”关杳目光古井无波,语气平淡的陈述事实。
“可是,人都有底线,触碰不得,你这样不管不顾的把我置于风波的中心,甚至牵连到了我的家人,我就不能再忍气吞声了。你没有过想要守护的东西,所以不明白什么叫珍贵。但是我有,泥人尚有三分火气,何况我原本也不是好脾气的人。”她语气淡淡地说了一大通话。
“你想怎样?”杜雨嫣半点也没有悔过的意思,她到现在都觉得自己只是把关杳对她做过的事回报到她身上而已。
“还有啊,我要跟你说一声,我生性骄傲,不喜欢别人觉得我是靠关系才有如今的成绩,本来就算没有季姝公司也打算提一提我的合同了,因为他们说《小小的侦探》入围了第九届最具影响力星左风云奖,只是还没有对外宣布。”关杳嘴角勾起了灿烂的笑意,她眉眼弯弯。
“但是你输就输在没有一个很好的朋友,她愿意替我撑腰,但我原也不是依附于人的菟丝花。她还想挖墙脚让我去他们公司任职来着,听说她上司开出了很不错的条件,足以让我心动,你知道为什么吗?”她浅笑嫣然,看起来温善纯良。
杜雨嫣说不出话来,只是低着头掩饰目光中的妒恨。
“别看我这样,但是我其实毕业于艾斯顿大学,主修金融,辅修心理学,毕业之前就收到了莱恩的邀请,但是因为兴趣原因我回国了,后来才开始画漫画。”关杳眉梢微扬,“莱恩你知道吧?莱恩.金尔,他被称为股票之神,虽然夸张了点,但是代表了世人对他的敬意和尊崇。”她的学历也是镀了金的。
杜雨嫣眼皮抖了抖,抬头不敢置信的看着她,经常出现在财经杂志上的人她怎么可能没听说过。
“如果我愿意,想要月薪百万并不难,所以你说我靠金主我真的挺不高兴的。”关杳轻蹙起秀气的眉毛,“我不允许别人质疑我赚钱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