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比如慕紫雪的紫色雪花，昨日黄极以剑刃挑开，会在长剑上留下一道尺许长的白色霜痕，持续一息。今日留下的痕迹，仅七尺有余，时间也不足一息。</P>
这些变化，处在激烈的战斗中或许不会注意，但杨珍心中既然有了这份成见，暗暗观察之下，却是看得清清楚楚。</P>
此外，黄极法力的运转，术法的使用，对混元玄踪阵的适应等等，也都在提高。</P>
一个时辰后，杨珍再次收兵。</P>
这一天黄极只受了三处较严重的伤势，以及十余处小的伤口，比之昨日大大降低。这还是在他没有傀儡作为辅助的情况下取得的结果，否则，受伤只会更少。</P>
便是最为迟钝的青小灵，也终于瞧出了不对劲。</P>
“这家伙怎么一天一个样啊！”小狐狸抱怨道。</P>
“应该是那种子的缘故，”衣衣分析道：“天地法阵种子中蕴藏的灵力，可能远比我们想象的还要多。黄极还在融合，所以实力还在增长。”</P>
众人脸上再也没了笑容，变得忧心忡忡。</P>
这天晚上，衣衣绞尽脑汁，再一次改进了阵法，最大可能地将各人战力发挥到极限。</P>
第三天，双方继续大战。</P>
杨珍这边几乎拿出了全部的家当，不仅消耗了数张五阶符箓，甚至还引爆了两件五阶法器。每一件爆炸的威力都接近化神一击，但最终给黄极造成的伤势，也就勉强比昨日多一点，甚至还不如第一天。</P>
第四天，再战。</P>
杨珍一方稍占上风，不过在黄极身上留下的伤口，已降低到微不足道的两处。</P>
第五天，重新抖擞精神的杨珍召集众人，准备再战。</P>
衣衣劝住了他。</P>
“没有用的，”小仙草道：“即便今日还能勉强占据上风，也没有什么意义。此消彼长，若是将我们的虚实完全暴露出去，以后更没法和此獠相抗了。”</P>
“咱们不如借助祭坛上的防御阵和她角逐。否则，一个时辰内如果不能顺利回来，咱们就危险了。”</P>
衣衣的话并非危言耸听。实际上这几日的战斗，早已让黄极摸清了底细，他们就只能坚持一个时辰。故而昨日最后时刻，黄极曾有意拦阻他们离开，只是为杨珍青色光柱所慑，不敢追击而已。</P>
可杨珍的这道杀手锏，能保证每次都成功的震慑住敌人吗？</P>
他们的对手，可是曾经纵横整个臻玉界，战斗经验极其丰富的一代枭雄！</P>
杨珍沉思许久，接受了衣衣的建议。</P>
……</P>
黄极如期而来，望见杨珍趺坐在祭坛上，摆出战斗的姿态，和她大眼瞪小眼地相互对望。</P>
她有些奇怪，以为是这边没有准备好，于是退到百丈之外，严阵以待。</P>
结果好一会后，还是没见有人出来，不由恍然大悟。嗤笑一声，回去继续闭关了。</P>
她并不担心杨珍偷偷溜走，融合了钩邪记忆的她，当然知道怎么去对付小青石。那个时候只有金丹境界的钩邪，尚且能通过灵火将小青石逼得走投无路，现在已达化神实力的她，只要大致锁定小青石的范围，后者很难逃出她的搜寻。</P>
杨珍同样也没想过撤走。他在等，等一个合适的机会。</P>
以后数日，黄极每天都会过来一趟，见他躲着不出，有时兴致来了，还会嘲笑几句。</P>
杨珍不以为意。当年在郡城学堂身为全年级倒数第一，每日里受尽了嘲讽，也没让他失态，脸皮早就在那个时候练出来了。黄极怎么说也是几千年前的高人前辈，被她骂上几句算什么，又不会掉一块肉。</P>
激将法既然无效，黄极遂不在这方面继续使劲，干脆坐在祭坛外和杨珍聊起天来。</P>
如果抛弃各自的立场，这人谈吐不凡，见识渊博，可谓是极好的聊伴。</P>
三千年前的诸多往事，一些前辈大能的各种隐秘，从她嘴中说出来，经常妙趣横生，精彩纷呈，也让杨珍对臻玉界有了更多的了解。</P>
杨珍有时也会挑选一些有趣故事说说，这本就是他起家的本事，听得黄极兴致勃勃，连连叫好。</P>
若是不知情的人见了，还真以为这两人是多年的挚友。</P>
如此一个月过去了。</P>
这一天，在讲述完一位上古女修的前程往事后，黄极突然话锋一转，笑嘻嘻问道：</P>
“杨老弟，你那位叫秦明月的红颜知己，怎么没和你在一起啊？”</P>
杨珍心中微微一沉，没有回答。</P>
两人的对话，只要是涉及到各自的隐私，常常会以沉默结束。所以为了让聊天继续下去，双方有时会很默契的避开一些话题。</P>
显然，黄极这次不打算遵守规矩了。</P>
“本座若是去秦国将那位女皇请了过来，不知道能不能换得老弟走出这座祭坛呀？”黄极继续逼问。</P>
杨珍冷着脸，也回怼了一句：“你现在走得出去吗？”</P>
他们的对峙已经持续了一个多月，早已错过了离开的窗口期。换句话说，现在的戌土乾坤阵，即使操控祭坛上的阵眼，也无法使之停下来了。此阵绝大部分力量来自于小世界，一旦运转起来，需每隔十年，才有一次通过阵眼停下来的机会。这个时间，通常会选在腊月左右，也就是嘉禾在万煊塔闭关的时候。</P>
这些情况，有的杨珍之前已经清楚，有的是这些天慕紫雪告诉他的。</P>
黄极，当然不会知道这些，听到杨珍的话后，微微一愣：</P>
“怎么，这大阵停不下来了？”</P>
杨珍默然不语。</P>
黄极顿时秀眉拧成了一团，正要说话，忽然神色一动，望向了头顶。</P>
……</P>
“轰隆隆——”</P>
隐隐有雷鸣声传来，那声音极其遥远，仿佛在九霄之上，天的尽头。</P>
响声连绵不绝。</P>
天昏地暗，大雨如注。</P>
大许历一零六九年，乙未年正月十三。</P>
是日，高悬在臻玉界千万修士之上的天地法阵，突然裂开，撕裂出一条长达百里的空间裂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