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很美。”赵子砚笑笑,偏过头不再去看。
她的眼睛微红,眼神也有些慌乱。虽然一幅画也确定不了什么,世间相似之人千千万,仅仅凭借相貌相似,也无法确认血缘。但赵子砚心口就是跳的厉害。
她使劲捂住心口,这种奇异又熟悉的情绪,让她隐隐感觉到,自己的娘亲,似乎就是画上的人。
难道李慎说的,都是真的?
赵子砚深吸两口气,她心下乱的厉害。目光挪到画上另一个女子,她端详了一会。略有些相似的眸子,精致的五官,端庄的神态中又透着一丝明媚。打眼看去,好像看到了李慎。
“这是……赵皇后?”赵子砚问。
李慎点头。
“你很像她。”赵子砚轻轻叹息。
难怪她和李慎有那样多相似之处,他们二人都很好的随了母亲的眼睛。看这张画像,两个女子都还是青涩的少女,谁能想到,如今,二人皆已经不在人世。
坐上皇后的位置也好,远嫁吐谷浑也罢,个人的命运在时代的洪流前,都显得脆弱不堪。
“圆满了。”赵子砚把画还给景祥。
这和李慎想的不太一样,李慎以为,她会看上很久很久,会快乐,会悲伤,会对着画上的人说很多话。可她只是把目光挪开,没有过多的停留。
“看个画就圆满了?”李慎笑:“妹妹也太容易满足了。”
“不然呢?”赵子砚不以为意。
李慎吹了吹手中热茶,懒懒站起身凑近她:“本王不久之后会去一趟吐谷浑,要不要一起?”
他离她很近,气息都落在她身上,赵子砚脖子痒痒的,心底的某处像是发软一般,让她忍不住捂了捂心口。她迫切地抬头,问他:“什么时候?”
“等我处理完手里的事情。”李慎歪头,笃定地看她:“快的话,今年就可以。”
赵子砚没说话,她望着李慎,五年的时光轰隆隆从眼前跑过。她好像又看到西北缎子似的蓝天,和那些只在梦里反复出现的一望无垠的沙漠。
“怎么还愣住了?”李慎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赵子砚却一把抓住他的手:“哥哥。”
“干什么?”李慎笑,看她欲言又止,忍不住又去捏她的脸蛋。
赵子砚眼睛里亮亮的,半晌,才吐出三个字:“谢谢你。”
李慎一拍她得额头:“都是一家人,一个谢字多生疏。”
一家人,赵子砚抓紧他的手。心里热乎乎的。
家人家人,无数个深夜里她都在念叨这个词。唇齿的碰撞,仅仅去念它,都觉得无尽美好。大历的语言是美的,发出“家”这个音时,嘴角咧开,不自觉就会笑容满面。她想起在吐谷浑流浪的时候,给她食物的一个小女孩。
“我要回家了。”小女孩把手里的半块饽饽吃掉,又指了指她手里的饽饽:“你快点吃,小心等下被人抢了去。”
“家?”六岁的赵子砚茫然看她:“那是什么?”
这个问题似乎难倒了小女孩,小女孩托着脑袋想了一会,说:“就是一个暖和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