僵了一瞬,又愣了好一会,赵子砚苦笑。
扑进他怀里扬起的沉水香似乎还在鼻尖,她嘻嘻哈哈,拿《男人宝》威胁他。而他又气又羞,一把捂住她的嘴。一向泰山崩于前也面不改色的人,那时候脸却红得很。
那时候,她怕是想破脑袋也想不到,这《男人宝》,原来是给她准备的。
来不及去悲伤,头越来越重。
这药力似乎蔓延到了她的全身。脑袋晕的厉害,视力也模糊到了极点,起先还能看到男人宝三个字,看着看着,那些字从纸上飘浮跳起舞来。
她想看的清楚些,但身上热的厉害,竟然连抬起眼皮都变得困难。
马车消失在街角,一个人影闪到薛平身侧:“统领。”
薛平依旧望着街角:“太子那边什么答复?”
“还未答复。”
“等不了了。”薛平目光陡然变冷:“一个女人的死,他还要沉湎多久。传我话,郑氏的仇,该报了。”
“是。”那人影一个翻身,再度消失在夜色里。
折回院中,沈云已经不见了踪影,道边得婢女正在点灯,见薛平过来,连忙福身行礼。
“云娘呢?”薛平问。
婢子指了指西面:“回芙蓉殿了。”
看来经过这一番折腾,她倒是老实了不少。笼中鸟,盆中花,再怎么反抗,最终还不是要屈服。
薛平微笑,推开芙蓉殿得大门。然而接下来,眼前出乎意料的状况,彻底冰封了他唇角的弧度。
沈云站在殿中,正死死盯着他。而她手中的金弓在烛光下,耀眼不可逼视。
箭在弦上,钢箭的尖端,无疑瞄准了推门而入的他。
薛平看了她两眼,慢悠悠地抬起双手:“云娘,你长本事了。”
“你别过来,我会放箭!”沈云盯着他。
“跟着那个妾,你学了不少东西。如今,竟这般强大了。”薛平缓慢说着,朝她一步步逼近。
“我不强大,我只是很气我自己,气我自己软弱可欺,任由你毁了我,控制我。伤害我不够,你甚至还要伤害我身边的人。我恨我自己,无声的助长你的气焰,让你变成现在这幅样子!”沈云一边发抖,一边后退。
“小时候,你恨那些欺负我的人。你教我反抗,叫我重重回击。是你告诉我,只有打回去,我才能翻身。阿平,这是你说的。”
眼泪从她的眼睛里掉下来,可她丝毫没有放松手里的弓箭。
她身旁的地上,散落着一地纸张,那是赵子砚练字用的纸,一地都是。她低头,上面一张纸上写满了“云”。沈云瞪着通红的眼睛,突然停下后退的脚步,勇敢往前走了两步。
“放箭啊,放箭。”薛平微笑看她,也朝她走了两步:“放箭,云娘。”
“别逼我。”沈云抓着金弓的手,骨节发白,极亮的弓箭,惨白的手指,如梦魇一般的画面。
薛平的目光落在她抖得厉害的手上,猛地向前,沈云尖叫一声放箭,却还是下意识抬高手腕。钢箭擦着薛平的肩膀飞出,钉在房间里的朱漆柱子上。
薛平快步上前,一手夺过金弓,一手钳住沈云的手腕,沈云尚在惊恐中,金弓一抵,她便被制住。
宁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