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太太也是琴师?”
刚才海燃就注意到了女模的一侧下巴和颈窝处有着长期磨损的痕迹,虽然被厚厚的粉底掩盖了不少,但仔细观察还是不难发现的。
如果一个小提琴手足够勤奋的话,身体上留有这种痕迹是很常见的。
而现在,女模握着小提琴的那只手更让海燃确认了一个事实——
这个女模在生前应该患有马凡氏综合症,就像曾经的帕格尼尼一样。
这是一种天然的疾病,在其他人来说可能会造成一定的困扰,但对于有志于一生精进小提琴的音乐家来说,却是可遇不可求的天赐条件。
所以,柏敬原不只是借助自己妻子的爱意用对方祭了琴魔,还顺便消灭了一个潜在的对手,一个真正有天赋的小提琴手!
不知道是不是被海燃意想不到的问题问到麻木了,柏敬原脸上虽然还有难以自制的惊讶,但更多的却是分不清苦笑还是狂笑的表情:
“你怎么什么都能猜到!没错,我太太她也是个小提琴手,不仅如此,她的琴技……”
柏敬原低沉下来的声音莫名带上了一丝鬼魅气息:
“她的琴技,甚至还在我之上!我从没想过,自己都付出了那么大的代价,冒了那么大的险,可即便改造之后竟然也赢不了她!”
海燃狠狠皱了一下眉头,硬生生把胸口那股汹涌的怒火压了下去:
“这就是你PUA她,让她‘心甘情愿’成为你跟魔鬼交易的理由?那那些人呢?那些人又是怎么回事儿!”
听了海燃的质问,柏敬原神经质地哈哈大笑起来:
“我还以为你什么都能自己猜出来呢!怎么,居然还有问题要问我吗?”
柏敬原说着爬起来,跌跌撞撞扑到了一边的玻璃橱窗上:
“这些都是我最爱和最恨的人!既然爱人的肠子能做出可以演奏世界上最动听的音乐的琴弦,那最恨的人拿来做琴是不是就能得到一把足以凭借恨意燃烧琴谱的珍品?你想想看,当你拥有世界第一的技艺,还拥有世界上所有能够演绎最顶级情绪的乐器,你怎么可能看不到顶峰啊?对吧?”
海燃抿了一下干燥的嘴唇,闭了闭眼睛。
再度睁开眼睛的时候,海燃望向柏敬原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个死人似的冰冷。
对于这个疯子傀儡,如果不是为了给水滴吊坠那一端的白明朗获取更多的讯息,海燃真的是一个标点符号都不想跟他说。
有什么好说的?
此时此刻的海燃非常能够体会曲荞之前的感受——
如果能够动手,最好不要动口。
再次转头瞥了一眼女人手中握着的小提琴,海燃伸手敲了敲水滴吊坠,轻声说了两个字:
“琴柱。”
瞬间明白了海燃什么意思的白明朗一伸手打开自己所在的密闭空间的门,拍了拍门外当值的警|员:
“告诉搜索队员,柏敬原的第二间密室里有一个独自陈列的女模,女模手上的小提琴是系列案件的关键性证物,必须完好无损地拿回来。”
“Yes sir!”
从一开始就被派来跟随白明朗指挥的小伙子已经习惯了这位长官密集来袭的情报了,收到指派的第一时间,小伙子已经向五条不同的线路发出了情报传递。
白明朗满意地看了他一眼,重新关上门继续控制自己手上的数据流。
对于白明朗和自己之间的默契,海燃自信的就像对自己的六感一般毫不怀疑。
简短地交代了自己发现的线索之后,海燃转头看向倚靠着玻璃橱窗坐在地上的柏敬原:
“我没记错的话,你的藏品室一共有三间。第三间在哪里?”
如果可以,海燃并不想跟这个魂淡说话。
然而目力所及之处的密室里,只有刚刚进来的那道金属门是可以通过的,海燃一时之间实在无法找到其他的通途。
时间有限,海燃不愿意把精力浪费在玩密室逃脱上面。
柏敬原嘿嘿一笑,刚想开口,就觉得肩膀上一阵刺痛。
“啊!”
被突如其来的疼痛刺激得下意识大叫起来的柏敬原刹那间略微恢复了一些清明,至少懂得骂人了:
“你对我的手做了什么!”
几乎与柏敬原成对角线站着的海燃手里正拎着一把|弩|弓。
刚刚发射完的|弩|弓弓|弦似乎还在微微震颤着,但弩|箭已经在柏敬原的肩膀上开了一个骇人的血洞。
海燃看都不看柏敬原,一扬手又从背后摸出一支弩|箭来:
“回答问题。”
别说以柏敬原的角度了,就算是此时此刻站在海燃身后的人,也无法看到海燃是从哪里摸出的这些东西。
事实上连海燃自己都快忘记了,她曾经用个人积分兑换的那一大堆有的没的,以及一时兴起全部开了箱的过往。
要不是白明朗检查出她的个人数据中显示有“自带设备”并及时提醒了她一下的话,海燃可能直到下线都不会想起来用一用这些东西。
毕竟在曾经的线上测试时,自己都是靠脑子打天下的。
真没想到,醒来之后第一次跟新人一起玩,就沦落到需要自己动手才能保证安全的苦力了。
海燃一边想着,一边叹了口气把手中上好|弓|箭的弩|弓举起来:
“我最后问一遍,第三间藏品室,在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