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在天津港左光斗说得轻描淡写,但真正的艰辛只有那些真正出过海的人才知道。
回到北京城后,听着左光斗为我讲述这一个多月的经历,即使有着前世经历的我也不觉有点触目惊心。
海上的航行是单调的、枯燥的。也许,在刚开始出海时每个人都带着兴奋、愉悦。毕竟,对于一直生活在大陆上的人们来到大海上航行是那么的新鲜,他们好奇地看着这一望无际的大海,每一只海鸟飞过,每一条鱼越出海面,都能引起他们阵阵欢呼。
对于这些二十来岁的普通士兵来说,他们一入伍,就在通州进行着艰苦卓绝的训练。每天他们面对的就是大山,就是越野,就是火枪……何曾见过海中这样奇异的景色。
可是,当一天过去了。来到大海上最初的兴奋已经消失殆尽,海上单调的颜色开始显得枯燥起来。尤其是起了海风的时候,大船开始不住地颠覆起来,它就像海中一片片树叶,在随波逐流,似乎随时都可能倾覆。幸亏在每艘船上都有二十多名老船工,他们轻松写意地划动着船桨,随意的规避着海上的风浪。
可是,这娴熟的操作,在那些第一次出海的菜鸟来说,却显得是那么的惊险。虽然,他们都是经过极限训练的精英,有的甚至还上过战场,但还是有很多人被吓得脸色煞白。
初出海时的兴奋早已荡然无存,他们三个一群,五个一伙地缩在一起,目光呆滞地看着远方一望无际的蔚蓝的大海。
第二天的时侯,开始有人晕船了,开始上吐下泻。有一人就开始有两人,渐渐的,几乎每条船上一半的士兵都开始有了同样的征兆。幸亏,早有准备,船上所备的生姜还是比较多的,居然不能彻底治疗晕船,但多多少少也缓解了晕船的症状。
不幸的是,左光斗也晕船了。也难怪,四十多岁的人了,虽然体格尚好,但毕竟第一次出海。他吐得天昏地暗,甚至连苦水都吐出来了。史可法不离左右的侍奉着,一碗一碗的姜汤水,一遍一遍地按压鸠尾穴,终于,左光斗渐渐地有所好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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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左光斗虽然说得很简单,但其中的痛楚却是只有自己知道。前世今生的我并没有坐过船,但我晕过车,那种吐得虚脱的感觉确实让人有一种痛不欲生的感觉。
不过,他们都是大明的勇士,都有着坚强意志,死亡尚不能威胁他们,更何况小小的晕船。当航船到达泉州时,也过去了五天了。船上的大部分士兵都已经适应了航船的颠簸,虽然不能说龙精虎猛,但一个个至少不至于连床都起不来。五天的海上航行,让他们脸上多了几分坚毅。
袁可立早就在码头等候他们了。两人见面,互相寒喧之后,袁可立把早已准备好的十艘航船的指挥权移交给了左光斗,尽管左光斗还有些脸色苍白,但他仅仅把那些实在不适应海上生活的士兵移交给袁可立后,就再次扬帆起航,向着远方的吕宋岛而去。
泉州到吕宋岛并不算太远,但这段路程并不太平,毕竟,这里已远离大明的统治,是一个海盗横行的地方,而且,西班牙的海船也不断地四处劫掠,不过,如果他们遇到左光斗这个船队,谁劫掠谁还不一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