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神做梦都不会忘记那张脸。
那张可怕的脸。
当年就有一位狠人，顶着这么一张风表龙姿的脸庞，伐山破庙，裂土开疆，以无敌之势横扫了整个神州。
所过之处。
众神慑服。
当时大炎兴兵征讨七大诸侯国，首选的就是以巫道神明为尊的一方诸侯国，结果就是四十万巫兵被其坑杀，十二万九千六百尊神明被杀了个精光，血流漂杵，尸横遍野，巫神至今都记忆犹新。
那一战后，整个巫道都被吓破了胆，几乎是连夜转移撤退，没过几年，这一方诸侯国就被彻底夷平了。
巫神也流落西南。
巫道则日渐衰弱。
当初的巫神还没有自我意识，还是个莫得感情的冰冷工具，所以在祭祀的操纵下还敢和那位狠人交手。
但是现在。
天地良心，我巫神大人好不容易翻身做主人，怎么可能再和以前一样送死？大号神生我还没享受呢！
有了感情，就有了恐惧。
有了恐惧，就懂得敬畏。
而眼下，巫神心中的敬畏便不可抑制地上升，因为百年前的那一战，眼前这个人的拳头就将敬畏这两个字，深深地打进了祂的DNA里面，哪怕祂现在已经今非昔比，也生不出半点反抗之心。
然而----
“轰隆！”
巫神这边无心反抗，李玄嗣这边却是自主迎敌了，对李大道长本人来说，他只是觉得有一点点奇怪。
似乎察觉到了熟悉的气息。
但是冥冥中，随着巫神这等邪祀力量的侵袭，李玄嗣身上的另一种力量，却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复苏。
“武安君保佑，希望我此次出行能够平安。”
“武安君保佑，希望我家娃这次科举高中。”
“武安君保佑，希望我这一趟生意能发财。”
“武安君保佑，希望我的小孙子平平安安。”
“武安君保佑.....”
恍惚间，巫神仿佛听到了无穷无尽的祈祷声，看到了无边无际的香火气，在这一刻被他的神力触动，从而自发地从神州无数庙宇中，源源不断地朝着正瘫在安乐椅上的那个男人身上汇聚而来。
这种力量百年前的李玄嗣并没有，但巫神对此绝对不会陌生，因为这种力量和他的神力近乎一模一样。
“神力！？”
“正神！？”
巫神一双眼睛瞪得通圆，而作为祂的大祭司，巫雍同样看到了那滔天的香火神力，震撼的无以复加。
巫道造神祭祀，乃是以人身血肉为主，灵性为辅。
因此是旁门左道。
何为正道？
正道造神，以人心念力为主，地脉山川为辅。如此不损人身，不害性命，护佑众生天地，如此方为正道。
然而人心易变。
好人就该被人拿枪指着，所以正神之路并不好走，虽然巅峰时期远胜巫神这样的邪祀，但时过境迁，百年过后，以血肉为祀的巫神依旧逍遥法外，而以人心为祀的正神，却只剩下一座泥塑了。
不过那是未来。
不是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