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清雨意犹未尽地盯着冒泡的铜锅,抿了抿嘴:
“李广不是已经找到她了?
“都是炼精境,烈安澜的气运削弱了,李广的兵气可没有。我打不过他。”
一身黄衫的铸师圣女双手支着座椅,穿着小皮靴子的双腿一荡一荡。
心里盘算着,到底还是烈都的那家四海楼的白水煮羊肉更香。
找时间得偷跑一趟,再去吃一顿。
郭图眯着眼睛,闷闷地说:
“李广不在军中,能够调用的兵气有限。圣女殿下身怀湛卢,杀他如屠狗!”
“你当炼精境是开玩笑的?”
诸清雨针锋相对。
“第一境炼血。
“耐力超过常人数倍,可以日夜奔驰,征战不息。
“第二境炼精。
“到极致时,膂力可担百石重,开碑裂石,勇武如神,普通人不是一合之敌。
“第三境炼气。
“内息滋生,全身劲力浑然一体,达到化劲。除非一击毙命,否则极难毁伤。
“炼气化神之后,到第四境炼神。炼神境甚至能够预判对手的攻杀。
“简直不讲道理。”
诸清雨一口气说完,又想去捞羊肉。
结果纤纤素手在沸腾的羊汤里面划拉了半天,什么也没能捞起来。
撇了撇嘴。
抱怨了一句:“不够吃嘛……”
她破罐子破摔一般地甩了甩手上的羊汤,用洁白的手巾擦了擦。
说:
“李广在炼精境打熬了那么多年,哪是一把好刀剑就能拉平差距的?
“如果再算上他能够调用的兵气,我相当于要和半步炼气的人打。
“这是送死。”
身为铸师,最主要的事情是打造兵刃。
杀人的事只是顺带,不至于为了这个冒太大的险。
找祖师爷的坟有一万种法子,和金帐狼庭的狼主做交易是最简单的那种。
但不是唯一的那种。
宽敞的毡房陷入沉默,空气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郭图垂着头一言不发,看不出喜怒哀乐。
好半天,他才转身。
从背后的大箱子里,取出一个通体漆黑的管子。
捧在手中,慎而又慎。
诸清雨的脸色变了。
她俏丽的小脸变得严肃,盯着郭图手中不足一尺的管状物,目光凝重。
“墨家的东西?狼主的门路挺多的嘛。”
“腕弓。用半个部族的财富换的。”
郭图声音低沉地说,“击发无声,不在炼神境,根本察觉不了。
“有了它,总该够你击杀李广。
“李广一死,烈安澜就是绑好的羊羔,任我们宰割!”
北方的狼族以部族为单位聚居,一个部族,大概相当于大烈的一个县。
半个县换一支腕弓,价值不菲。
诸清雨咂摸着羊肉的香味,充满灵气的眸子在郭图的脸上和腕弓之间来回打量。
好半天,她才点头:
“我试试。”
接过腕弓,两人一前一后走出毡房。
在外守备的狼骑牵过一头座狼。
郭图抚摸着座狼粗糙的毛发,说道:
“是巴英的狼。他战死了,但他的狼一夜奔走两百里,带回了消息。
“我把它给你,希望你能让它带回荣耀,或者英勇地战死。”
诸清雨撇了撇嘴,没有回答。
拍了拍座狼的脑袋,翻身骑在狼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