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珩呆怔了一下,不待他回答,那掌柜挤眉弄眼地推着他往上走说:“快去快去齐举人,这位姑娘可是贵人。”
要是换了个别的地,举人的身份确实好使,或许还免不得一句“举人老爷”,可掌柜的管理这白马驿多年,见过无数举人进士, 就连来这住过的状元都见得不少,因此说话也随意了些。
白羡鱼隔着锥帽对着他微笑了下,然后率先上了楼。
齐珩这些天固然激动,可还是没有忘记这里是京都,看眼前这女子的气度装扮,指不定是个世家大族的小姐,况且连这白马驿的掌柜的都说她是贵人,那么更是怠慢不得。
他没有犹豫多久,就跟着白羡鱼上去了。
上了二楼,白羡鱼站在廊道前,齐珩行了个礼也占了过去。
她看他这谦逊恭敬的样子越发疑惑。
绿珠这时拿了东西过来,“小姐,这是您要的纱布和药酒。”
白羡鱼眸中快速闪过一些探究,接过绿珠手中的东西,笑着道:“公子,我看你手受伤了,这里离药堂离的远, 我这正好有药, 不如替你换一换?”
齐珩惊讶地瞪大眼, 有些手足无措, 结结巴巴道:“药酒,我……我不必了,姑娘好意齐某心领了。”
白羡鱼暗中打量着他的神情,可面上除了慌张之外,并没有半点心虚。
她瞥了眼他手的位置,笑问:“真的不用吗?齐公子是怎么弄着手的,也太不小心了。”
齐珩的脸马上就红了,这女子声若莺歌,他平时苦读诗书,别说接触女孩了,男孩都没有接触过几个,更别提被姑娘关心了。
看着少女关切的目光和手上的药酒。
齐珩抿了下唇,心理防线顿时决堤,他安慰着自己,这没什么难以启齿的,可开口的时候还是带上了点自卑,摸着自己的手侧说:“我……天生六指,然不日就要南下知州任知州通判,恐惊吓到他人, 于是……自己割的。”
他自幼早慧, 在他已逝去的父母亲那, 六指不祥,所以从小他便在手上缠着纱布,将小指捆进去,不露半点。
现在好不容易考了举人,齐珩便狠了心将其剁掉,唯恐有天惊扰了贵人。
白羡鱼听到他说的话,整个人都僵在了那里。
天生六指!
“怎么会是天生六指呢?”她有些头皮发麻,抓住他的手认真地又问了一遍,“你真是天生六指?”
齐珩开了口,再承认便没有这么难了,“是,说来也惭愧,枉我苦读圣贤书,却一直想不开,内心常觉低人一等,更是从不曾和外人说过,可我一见姑娘就知道姑娘是个好心人,也不想欺瞒你。”
他说着,边拆开了一点纱布。
因为怕伤口吓到这个姑娘,齐珩只掀开了一点点,但也足以让白羡鱼看清楚了。
齐珩是不知道她认得他的,也没有可能预知她会找他。
那就说明,他说的话是真的。
白羡鱼脑海中冒出了一个令她毛骨悚然的想法。
这个齐珩,和上一世那个齐珩,根本就不是一个人。
上一世官拜工部尚书的齐珩,不仅和眼前这个齐珩性格迥异,他的手也很正常,甚至她还曾近距离地看过他的手。
是五指。
而眼前这个中了举的齐珩,分明就是六指。
那为什么两人会长的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