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傍晚，商场快要关门了，购物狂热的人群才渐渐减少，整个商场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剩下了他们两个。
洁白的月光从中央巨大的天窗外倾泻下来，天空中没有一片云朵，仿佛伸手就能触碰到满天星辰，乌云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退去。
看着不知不觉间已经抱住自己手臂，满脸洋溢着幸福笑容的郑芝兰，吴凡内心如同绞肉机般不断传来刺痛。
他没有忘记自己约她出来的目的。
两人之间越发亲密的关系反而会令他们更加痛苦，明明是自己不知多少次在梦中出现的场景，可这份美好却只是隐藏分离的假象。
他感觉每一口呼吸都带着疼痛。
郑芝兰听不见吴凡心中的咆哮，樱桃般的嘴唇小心翼翼地吹散吴凡给自己买的章鱼丸子上散发的热气，忽然抬手指着天上一颗闪闪发光的星星。
“你知道那是什么星吗？”
“北斗星？” 毫无心情的吴凡随口说了个他唯一知道的星星。
“当然不是！” 郑芝兰似乎很诧异吴凡连这简单的问题都答不上来，“这颗星星叫做归途星，据说每当有孩子在夜晚迷失方向，这颗星星就会照亮他回家的路。”
“哦，原来如此！”
吴凡恍然大悟，默默记下这第一次听见的名字。
“它现在亮了，代表有孩子迷路了吗？”
“说不定不是迷路，而是迷茫。”
郑芝兰的眼神瞬间黯淡了下去，此刻的她显得格外弱小，就像是一个丢掉宝贝玩具的小孩。
“我好像忘了一个人，一个很重要的人，忘了他的长相，忘了他的声音，只知道在我做恶梦遇到危险的时候，他总是第一个冲出来保护我，就像是专属于我的骑士，可每次当我想看清他的容貌时，梦就突然结束了。”
“别太在意了，只是一个梦而已。”
吴凡咧着嘴，强行露出一个微笑，“说不定每次你梦中的他都不一样，有可能是我，有可能是他，也有可能是任何一个男人，毕竟你这么好看又可爱，谁都会忍不住保护你的。”
“他不一样。”郑芝兰轻轻摇了摇头，紧接着抬头看向吴凡，那双如同水波般的眼中仿佛隐藏着千言万语。
“你也不一样，给我的感觉很熟悉，就像以前我们两个就认识一样。”
她拉着吴凡来到月光下，洁白的月光像是一层朦胧的婚纱，群星是最好的嘉宾和见证者。
“以后你还会陪我出来玩吗？”
“会的。”
“你还会陪我吃甜甜的冰淇淋吗？”
“会的。”
“你还会陪我看电影吗？”
“会的”
“我们以后还能经常像这样见面吗？”
天下哪有不散的宴席，面对这样的问题，他却没勇气去回应。
吴凡猛地吸气，仿佛要让每个肺泡极限鼓起，让心跳在这一刻停止跳动，将伸手的小提琴箱砰地砸在地上。
遮天蔽日的乌云重新统治整片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