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了吗?塑业城那边打起来了!”酒楼里,酒桌旁,一个身着青衫的落第秀才向好友分享自己最新的战事情报。
“真打起来了?”一个好友显然不信,“朝中那群无胆匹夫也敢对大燕动兵?”
“你可别不信,我姑奶家外甥的朋友在军中任职,这就是他透露出来的消息。”这青衫秀才嗤笑道,“据说,当前北楚朝中是鹰派占领上风,整体风向就是一个字,打!打得赢打不赢不说,先打了再说。”
“这样蛮干,要是打输了怎么办?”又一个好友陷入深思,认真分析当下形势,“我得到消息,可不只是大燕对北楚有恶意,玄秦和炎汉也对北楚蠢蠢欲动。这种形势下,只打一个大燕有什么用?”
“呵呵!打,就该打!早就应该打了!打完大燕打玄秦,再打炎汉!”青衫秀才冷笑道,
“自从李空河老将军倒下后,好像整个北楚的脊梁也跟着倒下了。偌大一个北楚,竟找不出一个热血男儿来。犹犹豫豫的,这也不敢打,那也不敢打,一群怂包,怎么都不去死了呢?!”
他说到激愤处,端起桌上酒,忍不住大饮两大杯。
“赵兄莫要激动……”另一个好友劝他,拦下他的酒杯,好言道,
“李将军乃是我北楚建国基石,他一去世,北楚确实伤了元气。不然那等宵小也不敢动北楚的心思。但其实不碍事,北楚只需休养两年,小李将军、小小李将军自然能站出来。再则,北方还有项将军顶着……”
他劝解的话还没说完,那位青衫秀才忽然更激动了,一巴掌拍在桌子,站起来,指着天花板怒斥道:
“小李将军?小小李将军?哦,我真是谢天谢天了,他们怎么还没死呢?!!他李诗文什么的也在镇守边疆,他有那个实力吗?他守不了,他没那个实力。还在称什么将军,什么小小李将军?!我呸!我早知道他就是一承蒙祖上福荫的纨绔子弟,陛下早该卸了他的职!”
“你说,山野鸟兽他都守不住,他还能干什么?”说到这,他想起边疆险情,想起社稷安危,想起昏庸朝廷,想起国家未来,不由得痛哭起来,
“他任由横断山脉里的野兽冲出来,致使百姓死伤过万!天策军更是全军覆没!卸职?仅仅是卸职?!我看他李诗文该被砍首谢罪!他也好意思苟活于世!他对得起我们吗?对得起死去的百姓吗?对得起忠肝赤胆、为国为家的天策军将士吗?”
虽说他知道横断山脉里面其实不是什么普通的猛禽野兽,但带领着北楚最顶尖的军队也没守下来,还死了那么多人,那他觉得,李诗文就是罪人,是北楚的罪人。
想到天策军,想到边疆百姓,好友也不知道说什么了……
“嘭!”正在这时,邻座忽然传来一声极大的拍桌声,引得这边几人都看过去,正见到那一桌的少女起身。
见此情形,桌上正义愤填膺的几个青年男子忽然相视一眼,嘴角隐隐有笑意、有得意。
邻座来了一个美若天仙的少女,作为有文化有内涵的读书人,要怎么引起那少女的注意呢?
他们的选择是,卖力表演、挥斥方遒、指点国事!
眼见果然引起那少女的注意了,他们自然是得意骄傲,那青衫秀才不由得更悲愤几分。
“再说那小李将军,也是虎父犬子……”
然而,他们根本不知道在这酒楼偶然相遇的少女是何人。
李诗文,是她亲哥,小李将军,是她爹,李空河,是她爷爷。
于是这几人是当着人家的面,骂了人家的哥哥,骂完哥哥尚不解气,又要骂人家父亲了。就这,他们还想引得人家芳心。
李诗音到现在都还没出手教训他们,是她一直在心里默念师傅常教导她的“稳重、谨慎、小心、冷静”等词。
她起身后,只是杏眼含霜,冷冷的瞪那几个志大才疏、不知天高地厚的废物一眼,而后取出一根金条,丢在饭桌上,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