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邦德忙接上话:
郑海珠翻着眼睛算账:
戚金冷笑:
郑海珠沉默了,没有再追问细节。
老朱家太能生了,大量白吃朝廷、白拿朝廷的蛀虫后代们,的确是帝国沉重的负担。
遑论福王这种万历和他宠妃的掌上明珠,啊不,掌上肥珠,公费结婚,自然更会薅去不少民脂民膏。
但饶是如此,朝廷每年的盐课岁入都有二百万两,真的连两千两银子的军饷都批不出来吗?
何况,这些年轻的骑兵,本来就是承袭的爷老子的军籍,本来就该拿月饷银子的。
戚金看出郑海珠在猜测什么,直言道:「再打听下来,是朝中有御史,参了老夫好几本,说我欲用公帑蓄养家奴。兵部的张侍郎找人去说情,言道都是当年蓟州功臣的子侄,老戚收留他们,绝无歹意,此事才平息。张侍郎真是好人,又转圜一番,让部堂调马将军来训兵,等于是昭告朝堂,老
夫这支骑兵,名正言顺,出现在镇江,没什么不妥。」
原来是这么回事!
郑海珠到了今天,终于明白过来,为何从福建月港回松江的航船上,刘公公常与马祥麟提起,你岳父是如今难得肯为武将出头的绯袍文官了。
兵部侍郎张铨,有其父必有其女,雏凤清于老凤声,马将军和张铨的女儿张凤仪,一定会像正史所载的那样,琴瑟和鸣、共纾国难。
张府,是配得起秦良玉的儿子的。郑海珠发自内心地,为马祥麟结到这样一门亲事,而高兴。
戚金面上片刻前的凄凉之色,也渐渐消散。
老人忽地转过来,竟是向郑海珠作了一揖:
郑海珠忙躬身还礼,又言带三分自愧、七分笃诚道:
戚金望向操练拼搏、号音震天的练兵场,叹气道:
郑海珠闻言,都要哭了。
并非因为帮颜思齐拉朋友圈失败,而觉得沮丧。
恰是感慨、唏嘘于这位大明老将军倔强的自尊感。
多少进士出身、满嘴仁义道德的文官们,的例子,还少么?
而这些读书人看不起的武将们,却往往在坚守他们的信念底线上,祭出两个字:不退。
郑海珠丝毫不认为,戚金对于颜思齐这个海上枭雄的排斥态度,是迂腐倨傲的表现。
越是这样有原则的人,越是能成为放心的合作伙伴。
郑海珠于是慎重道:
……
总兵府中,郑海珠铺开一张纸,写了几个词:货主,承运人,保险社,保费,出险,理赔,追责。
郑海珠搁下毛笔道:
戚金捋着花白胡须,瞪着眼睛听完,纳闷道:
年轻的吴邦德,脑子却很灵光,已然隐约摸到一些门道,未免兴奋,抢着答道:
郑海珠合掌道:「正是此理。吴公子说的,就是保险这门行当的大数法则和射幸原则。简单讲,就是很
多很多人,来分担一个风险。这个风险或许发生在你头上,或许发生在我头上,不知道,看谁运气谁倒霉。但若提前买了保险,倒霉蛋也能挽回损失。」
戚金一拍大腿,笑道:
郑海珠点头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