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白祁的目光却仍旧停留在靖州神剑谷,他心里的那个家伙,现在不知道已是什么境界。
他知道谢誉的性格,比谁都清楚,甚至比谢誉自己也清楚。他等着谢誉出关的那一天,那一道天罡剑气破天而出的日子。
而北方,风雷山庄已经收到神剑谷的来信,还是独孤彤宵三人,开始护送十一南下。
十一醒来的时候,便知道徐玮死了,死在自己面前,众人都以为他会哭。但他出人意料地站起身,缓缓走到徐玮面前,捡起徐玮手中的剑,和他背着的一把包裹得严严实实的武器。
十一缓慢地一圈圈解开那把包裹得很是小心的武器,当最后一段绸布落下,独孤彤宵惊讶地说出这把刀的名字。
沙洲冷。
姐姐的刀。原来一直在徐玮那里。
十一看了一眼徐玮留下的剑,“从此以后你就叫孤鸿影了。”
徐玮的剑名唤无名,从炼成那天后就默默无闻地在剑冢第一层。而徐玮进剑冢选剑时,并没有走入下层,在剑冢入口凭空一握,这一把满是锈迹的无名便脱土而出,笔直蹿至徐玮手中。
缺月挂疏桐,漏断人初静。
时见幽人独往来,缥缈孤鸿影。
惊起却回头,有恨无人省。
拣尽寒枝不肯栖,寂寞沙洲冷。
独孤彤宵恍然在十一身上看到了两个人的影子,两个人笑着摸了摸十一的小脑袋,牵着手,身形幻去,飘向远方。
而一道刀剑交织的霸气,从十一身上炸开,那一日,十一直接入天罡。
“外公我走了。”十一那一日后,宛如变了一个人,身上的孩童稚气悉数褪去,整个人成熟了不少。十一待守七后,在父母下葬的那一夜,便提出启程回神剑谷。独孤苍云并没有多做挽留,原本还想传十一数招,但发现十一已经悉数学会。独孤苍云不得不感叹,前有关飞虎,后有十一,这个江湖,往后几年倒是值得自己期待。
独孤渊知道自己闯下了大祸,一直躲躲藏藏,倒是十一自行登门拜访,开口便是一句,“叔叔。”惹得独孤渊更为自责。便自告奋勇地提出护送十一南下,当然独孤淳和独孤彤宵早就收拾好行李,等在门外。一行四人也没有耽搁,在十一与外公独孤苍云作别后,便即刻启程。
“他不会直接飞剑回去吗?”独孤渊私下悄悄问了下独孤淳,独孤淳没好气地捶了独孤渊一下,懒得搭话。
“这次不要出什么乱子,两边都是白事,将外甥交给高阳,我们就走。”独孤彤宵关照着两人,一边看着十一有些出神,这小家伙太像他妈妈了,独孤彤宵鼻子又忍不住一酸。
“啧,高阳那厮。”一提到高阳,独孤淳就满脸不爽。独孤渊倒是太平,点头不答,看着十一转过头微微对着他们笑着,也一时想到独孤艳涟的笑容,心里更是一痛。
“以后我常来看看外公,看看你们。”十一笑着骑上马,拍了拍背上的刀,“我还要向叔叔姐姐请教刀法呢。”
“徐玮有他儿子一半懂事就好了。”独孤淳叹了一口气,三人策马跟上。
“他真的天罡境了?”独孤渊看了一眼独孤淳,他问得很小心,毕竟独孤淳跨入天罡可是花了数十载。
“机遇所得,天命所向。”独孤淳叹了一口气,转而又笑了笑,“好歹也流着我们独孤家的血液,倒也是喜事一桩!”
“淳哥你和他交手谁会赢?”独孤渊更好奇了。
“实话实说?”
“嗯!实话实说!”
“三七开?”
“那胜算还算大。”独孤渊松了一口气。
“不,我三他七。”独孤淳笑了笑,“徐玮那剑意已被十一尽数吸收,我们拿什么拼?你抡出个一座山高的刀风试试?”
独孤渊吐了吐舌头,看了一眼眼前的十一,有些羡慕有些嫉妒,想了一会,反而开始自豪。
〲对,好歹也流着我们独孤家的血液!
“不等陆无双那边的消息吗?”璇玑阁内,四个人半跪在地上,苏晓白侧卧在榻上,下达完命令,就起身登上了顶阁,也没有让手下离去。
后面一个长得神清骨秀的高俊秀男子轻轻扯了下前方兄长的衣袖,微微摇了下头。
“属下先行告退。”另一边一个中年男子起身,朝着楼上微微一躬,此人生的身躯凛凛,相貌堂堂,但眉宇之间隐隐有些郁郁寡欢。剩下的三人对视了一眼,便不打扰苏晓白清修,都退了出去。
“子建,你知道军神意思?”被扯袖子的男人,刚出了璇玑阁就迫不及待地问着眉清目秀的男子。
“略懂略懂。”
“放着公然挑衅的神剑谷不管不顾,反而要去打那劳什子地方。”男人摸了摸自己满脸胡须,奇怪的是,这胡须尽数金黄,阳光一照,煞是威猛。
“子威,少说话,我还不想死。”第一个起身的中年男子皱着眉头,“回去收拾下就走。”
“子文,不要什么事情都想得那么糟糕。你这个悲观主义者。”一个看上最为年长的中年男人回头说着,“就是要出其不备,攻其不意!”
“也罢!我们李家四兄弟终于可以出个外勤,一直在京城憋死我了。”子威伸了一个懒腰,眯着眼睛看了一眼东南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