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兮瑶花了点儿时间才看完这份帛书。
原来,在十几年前的魏都血夜过后,徐、吴两家举族南迁。途中两家的家主密议后,派出族内有分量的人骑快马直抵江南,找到胡家,把两家商量后的事情全盘告诉当时的胡家家主。
胡家家主听完后,没有任何犹豫的就同意了徐、吴两家商议的事情。随后接到消息的徐、吴两家的家主,脱离家族队伍抓紧时间快速南下,赶到胡家。
在两位家主抵达胡家的当天,胡家设宴款待,并邀请当时坐镇东南的山阳侯陈天武作陪。陈天武收到邀请的帖子后,不虞有他,欣然赴约。
结果却在酒宴中陈天武喝了参了药的酒,没几杯就醉到在地。
等陈家派出陈天武的心腹手下找到陈天武的时候。陈天武一身黄袍在身,瘫靠在一把大椅上,前面还有人正高声的宣读着一份诏书。
胡家、徐家、吴家三家人表现的规规矩矩,无比顺从的。站在下方认真的倾听诏书内容。等诏书宣读完毕,便大声地山呼万岁。
陈天武的心腹手下,有些头脑简单的,竟然也跟着一起山呼。但也有头脑清醒觉得事情不对的人,便上前质问几家。
结果胡家拿出刚刚的诏书,上面陈天武的签名和落款一样不少。熟悉陈天武字迹的手下,竟看不出任何不妥的地方。
有机敏的手下不放心,上前与陈天武亲自对质。结果陈天武醉汹汹的,手下问了好几个问题,陈天武迷迷糊糊的都点头称是。
这一下就做实了陈天武自立为帝的事情。
几名对陈元武忠心耿耿的手下,见此对陈天武失望不已。
而一些野心之辈或者对陈天武心怀不满的人,帮着三家控制了陈天武的兵马,进而掌控全城。
当陈天武清醒过来的时候,全家已经被软禁起来。兵符官印全都被搜走,军队也无法调动。
之后胡、徐、吴三家打着陈天武的名义大索全城,将大魏的朝廷官员,忠于陈天武的众多手下,以及可能传出消息的一干人等全部关押起来,愿意降顺的纳上投名状,不愿降顺的全部斩杀。
等这一切全部做完了,大魏朝中发给陈天武的圣旨和军情才送入城中。
可这一切都太晚了。
事后陈天武看到过那份诏书。就是陈天武自己,都看不出诏书上的签名有什么问题,但陈天武可以肯定自己根本没签过这么一份东西。
至于印章,胡家的人丢给陈天武一块破石头,盖出的印章效果与陈天武手中的那一方铜印是一模一样。
帛书的最后,陈天武泣血叩拜,请大魏派人能救出他们一家。
见沈兮瑶放下帛书,杨恪才说道:“之后朝中也察觉出南楚立国一事中存在蹊跷,便派密谍南下想要探明真相。
可是当时已经更名为临安的吴郡,原本就是胡家的大本营,针插不入水泼不进。但凡从外地过去的人全部被抓起来,如果没有本地相熟人证明来历,有错杀没放过。”
沈兮瑶听着杨恪讲述的这些,似乎都能感受到当时的血雨腥风。
接过常迶递过来的茶盏,杨恪润了润喉咙。
“可为了真相,众多密谍有如扑火的飞蛾般一批批南下。那时的临安成为大魏密谍的禁地。之后,鉴于秘谍的损失过大,朝中便取消了继续派遣秘谍。直到南楚使团回返,才又调集了一批精兵强将南下。”
杨恪又在龙书案上找出一张薄如蝉翼的丝绢递给几位大臣。
“这是秘谍们最近送回来的的一份临安城的地图。”
褚如朋看完地图后,递给其他人,斟酌着词句问道:“陛下,此事是否可信?”
“常迶。”
“是。”
一直伴在杨恪身边的常迶上前几步,指挥者几个小内侍搬过一张小桌,又从裘怀辛手中拿过地图,放在桌子上。
“几位请看。”
说着常迶指着地图上一片最显眼的空出。
“这,就是南楚的皇宫。据传陈天武一家现在就被幽禁在这里。”
裘怀辛抬起头疑惑的看着常迶,刚准备开口。
常迶像是预料到裘怀辛要说什么。继续道:“请太尉不要着急。奴婢之所以如此说,因为皇宫周围一百五十步的房舍住宅全部被拆除一空。如此宽阔的街道,没遮没拦的,手下们根本没有办法在不被发现的情况通过这里,从而进入皇宫探查消息。”
说着,常迶指了指地图。
果然如常迶所言,南楚的皇宫孤零零的处在一片广场之中。皇宫内的地形如何,地图上是一片空白,根本无从得知。
褚如朋几人听着常迶的解说,对照地图上的勾画,默默地点了点头。
“奴婢下了严令,任何人不得进入皇宫附近,以防打草惊蛇。”
“嗯,做得对,他们现在最大的任务就是想办法隐于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