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件事可以确定。</P>
倘若艾瑞丝.克拉克所言为真，她的真实位格理应与圣者无异。</P>
然而从相识以后的表现看，艾瑞丝.克拉克并没有显出太多的特殊之处，至少没有像圣者转世洛特斯诺那样，晋升宛如吃饭喝水一样简单。</P>
特别是在开启特殊废墟世界的考验之前，只能算是个普通范畴的天才。</P>
而想到特殊废墟世界的考验，林克心中又有一个疑问。</P>
那就是这个考验，到底是哪位存在设下的。</P>
是艾瑞丝.克拉克口中的“我”，那位能够横跨诸多宇宙时间长河源头，回到巫师文明宇宙的艾瑞丝？</P>
还是巫师世界意志与仙神文明天道碰撞之下耦合而成的规则？</P>
这个问题注定无法想通，也不适合再问艾瑞丝。</P>
林克选择将它与其它未解决或新生的疑问一道藏在心里。</P>
聊完正事，林克没有立即告辞离开，而是陪着艾瑞丝.克拉克，将一杯黑糖鹿丸牛乳奶茶喝完。</P>
正所谓看破不说破。</P>
有些事情说破了，说开了，并不一定会带来正面影响。</P>
经过今天这么一次坦诚如实的交流，林克与艾瑞丝.克拉克之间的关系，必然会发生改变。</P>
目前来看，不太可能恶化太多、太快。</P>
但是终归无法像以前那般亲密而又有底线般的边界。</P>
所以，以后再想坐到一块儿，悠闲品尝奶茶，怕是没有多少可能了。</P>
放下晶莹剔透的玻璃杯，林克告辞一声，起身离开。</P>
看着林克没有回头、没有停留地离去的背影，艾瑞丝轻轻吸了吸鼻子，低下头看着面前的两个空杯，默然无语。</P>
片刻后，一个与艾瑞丝容貌一致、气质一致、气息一致，只是穿着打扮有所不同的光影幻象出现在林克先前坐过的椅子上。</P>
叮！叮！</P>
光影幻象本是虚妄，手指弹在玻璃杯上，却发出了实质性的清脆声响。</P>
艾瑞丝闻声抬头，蹙眉冷哼：“你出来做什么？”</P>
“你？”</P>
光影幻象捂嘴轻笑，“原来你还是不愿意承认，我就是伱，你就是我啊。”</P>
说着，光影幻象脸上的笑意愈发明显，莞尔笑道：“也是，你费了那么多功夫，斩掉了梦里孕育出来的艾瑞丝，斩掉了可怜的御兽巫师艾瑞丝.梅西亚，斩掉了那么多个分裂出来的错乱人格，怎么会愿意承认我的存在呢？”</P>
“你想说什么？你想做什么？”</P>
艾瑞丝仿佛没有听到光影幻象的话，只是冷冷问道。</P>
“我不想说什么，也不想做什么。而且，就算我想，你就会允许我去说、去做吗？”</P>
光影幻象收敛起脸上的笑意，先前抬起捂嘴的右手放下，两手摊开，状似无奈说道，“身体是你的，意志是你的，识海是你的，本命世界也是你的，一切都是你的，我能做什么呢？”</P>
艾瑞丝眉头又蹙紧了一些，语气愈发不耐烦：“我没那么多时间和你拌嘴，十秒钟之内，你再不说，我就斩你一次。”</P>
“哎呀！人家好怕怕哦……”</P>
光影幻象矫揉造作地嗲了一声，却也马上从心，捂着胸口，做委屈状，怯怯说道，“人家只是想尝一尝黑糖鹿丸牛乳奶茶的滋味嘛。你知道的，人家生在巫师世界的时候，饮食可差了。倒霉催地去了其他宇宙成为‘异客’，又一心想着回归，没有留心过什么美食与享受，真的很想尝一尝，让你一直惦记的黑糖鹿丸牛乳奶茶呢。”</P>
这番作态，茶里茶气，比黑糖鹿丸牛乳奶茶腻味多了。</P>
偏偏光影幻象又顶着一张与艾瑞丝.克拉克一般无二的脸。</P>
让艾瑞丝.克拉克看了，彻底忍受不住。</P>
心念一动，在特殊废墟世界的九道考验中练就出来的“斩我”之术丝滑用出。</P>
光影幻象发出“啊”的一声惨叫，泪目涟涟，无比委屈，无比幽怨地盯着艾瑞丝.克拉克，胸膛剧烈起伏，嘴唇嗫喏，最后吐气如丝，怨怼出声：“你……你……你好……你好狠……你好狠的心！”</P>
艾瑞丝.克拉克看了，直想再补上一刀。</P>
然而“斩我”之术是先伤己再伤敌，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招式，不能多用。</P>
光影幻象这个时候蹦出来，想尽办法恶心艾瑞丝.克拉克，就是在用激将法，激怒艾瑞丝.克拉克，让她多用“斩我”之术。</P>
次数多了，艾瑞丝.克拉克的“真我”便会因为累次受创，而失去对光影幻象的压制能力。</P>
如此，光影幻象才能撬开一条缝隙，从重重压制与封印中逃脱。</P>
深吸一口气，艾瑞丝.克拉克克制住了心里的冲动。</P>
这让光影幻象很是不爽，然后带着不爽“死去”。</P>
盯着又空下来，却被污染了的椅子与玻璃杯看了一眼，艾瑞丝起身来到窗边，眺望林克驾驶的交通载具。</P>
不到几秒钟时间，全速行驶的交通载具从艾瑞丝的视野里消失。</P>
“唉！”</P>
长长叹息一声，艾瑞丝.克拉克心念一动，关上窗帘。</P>
自己也往后退了几步，退进阴影之中。</P>
林克驾驶的交通载具这时也进入了一片阴影。</P>
片刻后，交通载具上升高度，进入打开接驳舱舱门的星空飞舟。</P>
已经设定好目的地坐标的星空飞舟立即朝着巫师大陆中土至高议会驶去。</P>
这次回到巫师文明的事，已经全部做完。</P>
尽管还有一些疑问没搞清楚，却也足够轻装上阵了。</P>
林克将正式踏上直面自己“既定的命运”的路。</P>
星空飞舟在巫师世界内部航行，当然不可能像在太空中航行那样自由，得按照至高议会划定出的航线，避开诸多巫师势力设定的禁飞区。</P>
因而速度提升不起来，花了好一阵时间，方才抵达中土。</P>
在指定的空港港口停泊好，迎着前来接待的至高议会巫师诧异的目光，林克伸手一招，将星空飞舟缩小，摄入手中。</P>
倒不是至高议会巫师见识短浅，不知道巫师文明早就盛行的器具微型化能力。</P>
而是这艘星空飞舟太过庞大，想要实现微型化，所付出的成本可能比一支七级大贤者级军团星际舰队所有战舰的造价还高。</P>
工作于这个空港港口的至高议会巫师收到的资料，显示眼前的科林.德兰歌巫师只是一名五级贤者！</P>
怎样的五级贤者才能如此壕无人性呢？</P>
不是有一个好父亲，就是有一个好祖父，或者一个好家族。</P>
无论是哪一种情况，这位科林.德兰歌巫师都是不能得罪的人。</P>
在至高议会任职，说出去好听体面，可现实里到底有多卑微只有自己知道。</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