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眉目间凝了疑惑看着他。
他理了理微皱的衣角,冰冷的视线死死攫住了她,“这是你包里的宣传手册,是不是能让你想起什么呢?”
这个册子她并无印象,怎么跑到她的包里,她也毫不知情,想来秦绍恒也不会无中生有的捏造,但如此费尽心力置她于死地,又能接近她的人,除了萧惠恩还有谁,她冷笑了笑,对上他的视线,说,“如果我说这一切都是有人在陷害我,你信吗?”
秦绍恒却笑了笑,“沈如期,我信过你,然后呢?”
她费劲心力取得他的信任,为离开她一步步铺路,他不信她,情有可原。她不想再去辩解什么,也不想再去期待什么,她又埋下头,“秦先生,不信我就算了,我们离婚吧,桥归桥,路归路。秦太太的位置想坐的人那么多,都比我有够格。”
“原来,始终在你眼里,它不过是一个名号而已。”他按住她瘦削的肩膀,眼眸猩红,深渊的眸子里翻滚太多不明意味的情绪。
她的眸子里闪过一丝疑惑,但很快复原,“是,你觉得我们之间有婚姻里该有的爱情吗?秦先生应该过了那样妄想的年纪了吧。”
妄想能找到一个完美的代替,寄托真情实感。
“妄想?”他猛地松开她,她往后仰了几寸。
他直起身子,冷冷看着她,嗤笑说道,“秦太太觉得我在妄想什么?妄想要秦太太的爱。秦太太未免太自信了。”
“不是最好。”她的心痛得快要窒息,眼泪氤氲在眼眶,她仰了仰头,继续说,“秦先生,麻烦先出去好吗?我很累,想休息了。离婚协议书我也已经早就寄给你了,理解秦先生很忙,但一两分钟签字的功夫还是有的,如果秦先生不肯费心寄回,到时候协议签好了,我过去取也行。”
秦绍恒松开衬衫的纽扣,视线冷冷凝住沈如期,“你觉得,因为你,失去了一个秦家的孩子,我就会这么容易放过你?”
“那,秦先生想要什么?想要我这条命吗?”她呼吸剧烈起伏,昂着头,看着他说,“如果是想赔上我这条命的话,秦先生随意,反正按你们秦家的地位,处理一个人不是什么难事?”
“秦太太宁愿赔了性命都要和我离婚的魄力,我很佩服,但不巧的是,我偏不想遂了你的心愿。既然和我在一起那么痛苦,我会让你更痛苦。”他虽是笑着说这些,但并无玩笑的成分,话如淬了毒的锋刃。
沈如期知道他有这样的实力,让她死,也可以让她痛不欲生的活着。
“你到底想要怎么样?”她绝望的问他。
“从来没有人敢欺骗我,背叛我,秦太太是第一个,我还没想好怎么惩罚你,你倒是很期待,我也很期待。”秦绍恒薄唇翕动,一字一眼从他的齿间死死咬着才被放出,“秦太太好好休息。也劝你不要有其他的想法,我想你也不想有人因为你受到伤害。至于你的私奔对象....”
“你....”激烈的情绪扯动伤口,疼痛让她的脸色更加苍白,她咬紧牙关,声音淹没在齿间,她想起来了,宋先哲为了救她,冒着性命的危险拖住那三个人,她被救了,可是宋先哲呢?他还活着吗?
她拧眉快速拔掉点滴,掀开被子起身,一个踉跄,她摔倒在地,虚弱无力的声音响起在空旷的房间,“宋老师....”
这个名字对秦绍恒来说,无疑是一颗炸弹,轰的一声在他的脑海炸开,他急急走向前,一把扯住她的腕子,她被迫从地上起身,他将她摔在床上,刀口的疼痛让她的鬓角的汗渍直直往下淌,他看着她的眼神里是浓浓的恨意。眉峰间耸起的厌恶,如同一根根细针扎在她的心上。很疼,身体的疼痛,心里的疼痛,交织在她的血液里流动,像是要将她整个人拆得四分五裂。
她倒吸一口冷气,疲倦无力要将她从现实剥离开来,连撑起眼皮闭合的力道都丧失殆尽,她模糊的视线里是他噙着愤怒与厌恶的眼神,她从没想到他们如今会变成这般田地。
她嘴巴微张,发不出一个字眼。
耳畔他的声音也越来越遥远,她分辨不清他在说些什么,肯定不是她想听到的。
他恨她吗?算了,由他恨她吧,反正也没指望他能爱她。
最后一丝力道丧失在体内之前,她听到有人在唤她的名字。
“沈如期?如期而至,不错的名字。”
笑意在她的嘴角荡漾开来,那晚的烟花很好看,他的声音很好听,他的眼神也很温柔,是她的错觉吗?他也会这样看着她。
可她没有精力再去细究,她很累,也很疼,真想好好睡一觉,再也不用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