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沉默,他自顾自点燃了一支烟,雾气缭绕在两人的缝隙之前,遮掩了他虚虚实实的轮廓,原来谈及到宋先哲的事情才能激起她的愤恨,原来,她比他想象中的更加在乎宋先哲,他吸进一口香烟,缓缓吐出,语气冷得像是隆冬的暴雪寒风“因为这样你会痛苦。”
她不能再辩解什么。他是不爱她的,所以,她的痛苦不过是取乐他的一种方式,因为不爱他,所以他拆散程毅腾和她,成全秦慕笙的时候,很理所当然,因为不爱她,所以一而再的伤害她,反而成了他获取乐趣的一场游戏,因为不爱她,他把她视作一种工具,一种怀孕生子的工具。
真可悲。
她缓缓舒出一口气,白炽的灯光浮动,她分不清他脸上的情绪,也许,从来,她真的没有看透过他。她很想质问他,为什么要这么对她?可是,从她成为成全秦慕笙和程毅腾中间的绊脚石的时候,一切追究原因的行为都失去了存在的意义。
她搭在桌边的手臂顺势滑下,好像全身的力气都被抽离,只剩下一副还能呼吸的躯壳,盲目的游离。
掌心硌着她皮肤的U盘已经没有了给他的意义,就算他知道这一切都是萧惠恩的计划,他会给她讨回公道吗?还是她在交出了这样的证据之后,他会漫不经心扔进垃圾桶,嘲笑她要仰仗着他才能讨回公道的姿态,有多可笑?
心没来由的慌乱,跳漏了一拍,恐惧抖动着她的四肢百骸,灌进冬日溶解的冰水,她不敢赌一个不得心意的结果。
电话铃声骤然响在这个实力悬殊的对弈中。秦绍恒看了眼,电话号码,接起。语气轻柔得让她觉得陌生,她转身想离开,但他抓住她的腕子。
也对,看她痛苦一直是他的乐趣。
她不难猜出电话对面的人是萧惠茹,也不难猜出他挂完电话答应要去的地方是哪里?
她只觉得浑身乏累得很,没了一丝一毫计较的力气,当然也没有一丝一毫计较的立场。
他把她扔在空荡的书房内,气氛静谧得好似之前剑拔弩张的场面根本没有出现过。
她蹲下身子,抱住了自己抽噎小声哭了出来。
别墅外,霖风还等在车内。见秦绍恒从别墅出来,立马下车开了车门,他落座在后座,长腿交叠,身姿挺直,周身泛着森冷的寒意,迫人心弦。
车子启动片刻,后座幽幽清绝的声音响起,“霖风,你现在是连一个人都看不住吗?”
霖风知道秦绍恒动了怒,毕竟被看在仓库的那个人,在某种意义上对秦绍恒而言很重要,但是他却放走了宋先哲,这是他的疏忽,如果真要为他的疏忽找一个理由的话,傅静最近缠他的紧,只要他一动,便想着法子留他在公寓。秦绍恒那段时日在忙着沈如期的事情,唯一交代好他的事情也就是看好宋先哲。
连这件事他都没做好,他以前并不是如此粗心思的人,更别谈,他搞砸的这个理由有多上不了台面。
当下,霖风只能道歉,“对不起,少爷。”
“趁现在,没多少人知道他的身份,处理好这件事。”秦绍恒旋着指节那个白色的戒指,视线落在一团黑的窗外。
夜色沉沉,人们终于得以将那些见不得人的心思藏着妥当。
车子行了不远,终于到达了目的地。
秦绍恒推开车门,走了出去。
萧家内,灯火通透。秦家老爷秦华清的寿宴自然热闹。
萧华清见秦绍恒过来,一脸慈祥,脸上堆满笑,立马迎了上来,“绍恒,你终于来了?”
秦绍恒微微点头,递过早就准备好的礼物,有仆人过来接过,萧华清道谢。
萧华清眼神扫过走动的人群,说,“这里不太方便说话,我们上楼说。”
秦绍恒跟在萧华清的身后走上楼,书房的门开启又闭上,萧华清燃了一根雪茄,又递了一根给秦绍恒,他接过。
落座到书桌后面的萧华清身子舒展,仍是平易近人的语气“最近我们家那个丫头,没给你惹麻烦吧?惠茹呢,从小被我惯得有点骄纵了,她失踪那段日子,我这心里也不好受,她如今回来了,对于我这个老头子来说呢,也舒坦了不少。她从小没受过什么难,最大的难也就是她失踪那段时间,她这次回来呢?不免变了些,如果真有什么对不住你的地方,你就看在我这个老头子的面子上不要和她计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