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娘告诉你,”木匠媳妇儿临走前也得逮着机会多骂几句,“今儿个的事没完!下回再让老娘碰上你,老娘见一次打一次,小蹄子,老娘还不信制服不了你……”
骂骂咧咧的,木匠媳妇儿被上来的人一边劝一边给拉走了,路上还听到了她故意放大的声音。
祝华整个人已经差不多虚脱了,昨晚没吃饭那样折腾,回去后又被曹鹰连着曹春花一起给打了一顿,饭都没吃上一顿,等于是饿着回来的,这会儿又这么折腾,要不是祝芙跟荷香扶着,估摸着早就倒地上去了。
祝繁觉得不过瘾,撇了撇嘴抱着小狐狸就进自己屋了,压根管都没管她。
祝华恨恨地看了她一眼,最后因体力不支还是给晕过去了。
晚上吃过饭后,祝芙去屋里看了看,见人还是没醒就把饭给温在锅里了。
祝繁这头刚抱着小家伙准备躺下逗它一会儿,自个儿屋里的门就被敲响了,以为是荷香,道了声“进来”,紧跟着就见祝芙进来了。
祝繁抿了抿唇,把小狐狸往床内塞了塞,看着她问:“有事?”
她一般很少跟祝芙单独待,因为性格跟想法都不一样,所以她不爱跟她一块儿待,尤其上次的那一巴掌,祝繁不计较不代表她忘了。
祝芙也晓得横在自己跟祝繁之间的除了多年来的疏远外还有自己先前的那一巴掌,此时进来,脸上也不见得有多自在。
她轻咳一声,寻了床头的凳子坐着,看着祝繁说:“繁繁,你还在怪我么?”
祝繁坐起来把腿搭在床沿边,笑了笑说:“我有什么可怪你的,你又没有把我怎么样。”
这话一说,祝芙的脸色不是很好看,面上闪过一抹窘然,想了想道:“我晓得是我不对,上回不该冲动之下就打了你。”
不知道为什么,对于自己的这个妹妹,祝芙觉得她的心里好像下意识的有种害怕的感觉,那种害怕的原因也说不上来,就是觉得不怎么好说话。
祝繁不晓得她的心思,搭在床边的腿晃啊晃的,“没事啊,你是我姐嘛,娘不在,你管我也是应该的,没什么对得起对不起的,我都忘了。”
这是真的,她没把祝芙打她的事儿当回事,因为她对祝芙本来也没什么感情,祝芙亦没做什么大奸大恶之事让她非得像对付曹春花那样儿对付她。
除了在临死前,她家大姐也是眼睁睁送她走的。
祝芙听得不是滋味,想再就这件事说两句的,但见她好像没什么心思,于是也只得作罢。
“有事吗?”祝繁看她欲言又止,凝眉问。
祝芙抿紧了唇,看了她好一会儿,之后才说:“是关于二娘和祝华祝钰的事,我……”
“如果是关于他们的事,”祝繁没等她把话说完,“我想我们应该没什么聊的。”
她不喜欢祝芙在她面前为曹春花跟她的儿女说话,一点也不喜欢。
“繁繁,”祝芙有些愁,无奈喊了一声,说:“我知道你不喜欢他们,但不管怎么说祝华祝钰身上也有一半流的是跟我们相同的血,二娘固然不好,但好歹也伴了爹这么十几年,就这么闹开了,你以为爹不难受么?”
顿了顿,她见祝繁没有开口的打算,于是继续说道:“晓得你是在计较小时候的事,但那不都已经是过去的事了么?冤冤相报何时了,你难道真想让华儿来报复我们么?她还小,分不清是非黑白,还需要人教,难道你就这么忍心让她心里被仇恨占据么?一家人,哪里来的仇呢?”
她不懂,这么多年都受过来了,为什么偏偏这个时候闹起来了,安安生生地在家待到出嫁不好么?
“那你告诉我,你想要我怎么做?我能怎么做?”
祝繁有些想笑了,她这个大姐啊,想的永远都是那么简单。
小时候为了听话,为了能引起爹的疼爱注意,就算在曹春花那儿受了多少委屈,也都是打碎了牙往肚里吞。
可最后呢?她得到那个男人的疼爱关心了么?
曹春花懂得怎么抓住男人的心,懂得什么时候扮可怜装柔弱博取男人的同情,也同样懂得怎么把祝华教成讨人喜欢的样儿。
有娘的跟没娘的,不用比都能知道结果是什么。
可如今,她竟然说了这么一句“过去了”就想将从前的事一笔带过,到底该说她软弱,还是该说她祝繁小心眼儿呢?
祝芙愣了愣,垂眸思忖,“我想……让你去跟爹说说,把祝钰接回来,也把二娘……”
后面的话她没说,意思很明白,祝繁也不是傻子,不可能听不出来她想做什么。
但这次,祝繁是真的笑了,她看着祝芙,“大姐,你别不是失忆了吧?你想把祝钰接回来还说得过去,曹春花?她被休了啊,你也看到了,是爹自己写的休书把人休了的,这休了的人,你想怎么接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