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重新在离得他更远一个位子上坐了下来。只是手里的豆浆却是一口都没有再喝,即使它已经冷却到可以肆无忌惮的大口大口的喝进嘴里而不烫到舌头。
“对于我自己曾经做过的事情我不辩驳,我也没什么可以辩驳的,因为事实是我确实踢了你。但是我真的不是存心的,我不是。即使是不知道你爸爸去世的事情,我也不是随便会对同学拳打脚踢的人,而且还是女同学。真的,我这不是为自己辩解,我这是为我父母澄清,我父母从小对我的教育虽然是放养式,但他们同时也教会我:人要讲理,拳头只是野蛮行为。”
我不做声,我不知道他对我说这些干什么,我并不想听。
“当时我为什么会仅仅因为一个不大的碰撞就愤怒的转身一脚踢向你,我至今也没想明白。也许是因为当时某件事让我心烦,或许我刚经历了什么让我气愤的事情,我已经不记得了,真的,我真的不记得了。”
赵凯一只手插进头发里使劲的抓了抓,好像一个失忆的人在努力的回忆起一切。
我再次从心里冷笑,这还不是辩解?
“但是我却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记得这些年因为对你的伤害我自己承受了什么。”
一阵北风刮过,刮的赵凯的声音都有些不稳,我把豆浆放在左手边的空座位上,双手交叉放到袖子里。这让我想起小时候:在冬天有太阳的时候,你能在我们老家看到很多双手交叉缩在袖口里或蹲着或坐着在避风的墙边晒太阳的老头老太太,他们时而大声的聊着天,谈论着这个村犄角旮旯里那些或新鲜或早已发了霉的八卦。时而又大声的笑着,露出他们被岁月侵蚀的残缺不全的牙齿。
我觉得我现在缩着手的样子和他们特别像,只不过他们是在温暖的太阳底下,我却在寒冷的北风口上。他们是在谈论一些轻松搞笑的话题,我却在听着一些我不愿意提及的往事。
“我真心的说:这些年,在我的心里,内疚、抱歉从来没有离开过。我对你非常非常的抱歉,真的,赵熙。我一直想找个合适的机会真诚的和你道个歉,虽然我以前也说过对不起,可是我知道你并没有接受。”
“尤其是剩下的最后的那一年多的初中生活,你永远不知道那段时间对我的折磨意味着什么。”
“我不敢面对你,不敢和你说话,不敢看你的眼睛。我一边急切的想做些什么弥补你一些,一边又懦弱的不敢行动。咱们初中三年同学,你应该知道我的,调皮捣蛋、无法无天,没什么害怕的事。但是我当时是真的害怕你,害怕你的眼神,害怕你看着我的眼睛中没有丝毫掩饰的厌恶。”
“后来,我用嬉皮笑脸来掩盖我内心的害怕,我装作看不到你对我的厌恶,装作听不到你对我的讥讽,甚至装作我从来没有做过伤害你的事情。我没脸没皮的赖在你的身边,试图来减轻我自己内心的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