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悟净和尚。”他俯身坚决地放下萧蓉,靠墙边桌而坐,萧鸢泡了壶龙井茶出来,未多话辄身又进灶去。
乔四爷闲得无聊,看他慢慢吃茶,遂凑近过来低笑道:“听闻你待的兰若寺后山,常有树精藤怪幻化成女子叩门求宿,可是真的?”
“村野聊斋之言岂可当真。”悟净一本正经地:“倒是常有獐鹿兔鼠误入寺门!”
“那你们把它们怎样了?”乔四爷依旧笑:“可有偷偷生火烤来吃?”
“罪过,罪过!”悟净念声阿弥陀佛:“佛门寺庙乃清净之地,岂可随意杀生。”
乔四爷还待要说,萧鸢过来瞪他一眼,把手里的两盘儿搁桌上,一盘丝瓜炒面筋,一盘雪菜烧豆腐,再端来一碗茭儿菜鲜笋汤,一深碗热腾腾粳米饭。
乔四爷洒洒起身踱回原位,萧鸢顺势坐下替他盛饭,塞了满满一碗,还使劲压平,再添上半勺,份量硬实。
悟净端起碗,埋首狼吞虎咽吃着。
蓉姐儿舔吧嘴唇捱过来,萧鸢挟块豆腐放碗里喂她,听得他问:“萧滽没事罢?”
摇摇头低回:“刘郎中把过脉,受了些惊吓爱胡言乱语,其它无甚大碍。”
又说了些旁的话儿,悟净吃饱喝足急着要走,萧鸢留不住,只得道:“备了一袋米还有些时令鲜蔬,你拿回去度日。”想想又从袖笼里掏了些碎银给他。
悟净沉默地接过,连同铁钵蒲扇一同装进褡裢内,再一手扛起米,一手拎着塞满蔬菜的麻袋,跨过槛自去了。
萧蓉已习惯这样离别,未曾哭闹,只乖巧坐在踏垛上看爹爹远去的背影。
残阳衔山,流霞吐火,烧红了半个天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