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好冷啊。”楚肖飞哆哆嗦嗦地从后座探出脑袋，“老……老叶你，冷，冷吗。”
“冷。”叶重擦拭车窗，发现外面的雪已经积了五公分左右的厚度。肉眼可见树枝上都堆满了白雪。
“邪门了，我，亲戚说，这，这边下雪都不，不怎么……积雪。”楚肖飞冻得浑身打颤，不停搓着双臂跺脚取暖，“这季节怎么会下雪啊。”
叶重也不知道。他打开车内空调，稍稍提高温度，楚小胖抖动的频率下降了不少。
楚小胖：“老叶我们抱团取暖吧。”
叶重：“好啊。”
楚小胖：“！？”
叶重：“你这什么表情。”
叶重从驾驶座跨到后排，楚小胖将行李箱的衣服被套等所有能取暖的东西都拿了出来。两人加个大箱子挤在后排，尽量将衣服全穿上缩在一起裹紧被单，最后将枕头严严实实地塞在脖子间。
终于暖和起来了。
“别睡着了。”叶重提醒道，温度还在降低，如果再按这种速度降温再几个小时可能就起不来了。
“那我们来成语接龙吧，你先来？”楚小胖提议道。
“为所欲为。”
“……”
楚小胖：“不行我先来，为富不仁。”
“仁者见仁。”
“……”再见！
“哎。”楚小胖是个安静不下来的人，尤其是现在这种情况，“说说嘛，有没有女朋友啊？”
“有过。”上辈子。
“然后呢？”楚小胖好奇地问。
“分了。她找到条件比我好很多的人，马上提分手了。”最后留他一人绝望地死去。
“emmmm……”楚小胖尴尬地拍拍叶重的大腿，“至少你还有过女朋友嘛，总比我好。”
“真希望没有过。”
楚小胖转过头看着车窗上倒影出自己扭曲的肉肉脸：让你多嘴让你多嘴！嘴巴用来吃饭不好吗为什么要说话！
叶重看出他的担忧：“放心吧，除非你自己想离开，我不会赶你走的——也不会做出用你换时间逃命这种事。”
“呃，啊，啊。”楚肖飞表情变得诧异，他没想到自己的不安全都被对方看在眼里。
“诶！我知道的。”楚肖飞整个人缩在毯子里，脸上的肉因为挤压显得他有些滑稽，眼里多出些亮晶晶的东西，“……我只是怕。”最后一句话音量太低连叶重都没听见。
楚肖飞在叶重说出那句承诺之后安静下来，不再找话题聊天。
他在逃避丧尸追击时就很害怕了，尤其上车之后发现叶重的穿着和车并不匹配，角落里放着的西瓜刀上还有血迹。
即使之后叶重同意救下那对情侣，楚肖飞也不敢完全相信对方。直到现在，虽然只是一句口头承诺，但他想要相信一次。
叶重缩在角落用两根手指擦拭玻璃，雪丝毫没有要停的迹象。他已经看到有几根树枝被雪压折，再这样下去何止是树枝，树干怕是也要被压断。
希望他们不要被冻死在这里。
早上八点，天空终于亮起。好消息是两人成功撑过寒夜，坏消息是车坏了。
大雪将车半截埋在雪里，连车门根本打不开。叶重只得将车窗砸碎，艰难地从窗口爬出去。
楚肖飞一看外面的景象发出感叹：“我只在读书那四年才看到过这样的雪。”
叶重双脚陷进雪中，起初还是刺骨的寒意，接触到雪后反而感觉全身温暖起来。明明是反常的情况，他却不觉得慌张，反而有种喜悦感。
“你，你不冷，冷吗？”楚肖飞裹着毯子哆嗦着探出头来，“我觉得，要，要冻死，冻死了。”
“你出来。”叶重朝楚肖飞招手，“出来就不会冷了。”
“我不信。”楚小胖死活不肯出来。
“出来！”叶重再次招手，楚小胖突然往窗边凑嘴里不住地叫喊：“等等不要拉我！”
叶重疑惑：“我没有拉你。”他仔细查看掌心和手背，发现眼镜又无法使用。
“可是，我，我刚刚觉得，有，有人在拽我。”楚小胖慢慢回过头看衣领，却发现自己裹成了球状根本回不了头。
叶重趁机抓住楚肖飞的手塞进雪里。
“冷啊——诶？”楚小胖夸张的哀嚎之后是疑惑，“怎么变热了？”这变热并不是因为血液流速加快而造成的，他把手贴在脸上，“真的不冷了。”
楚小胖立刻将另一只手也塞到雪里惊喜道：“真的啊！”他胡乱地扯开毯子从窗口艰难地爬出去，和叶重一样站在雪里。
两人一边疑惑一边清理车边的积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