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飞双手背负,信誓旦旦的开口道,只是这话听在“心魔劫”耳中,却使得后者哈哈大笑起来,“这便是你认为的“恶”吗?啧啧,那我来问你,元魔界的生灵吃人练功,这算不算作恶?就连你那位亲近的姐姐都有吃过,这元魔界无穷无尽的生灵,又有哪个例外?
在整个元魔界亿亿万生灵看来,弱肉强食,吃人练功,算是再寻常不过的一件事了,根本算不得作恶。与其相比,你就算将整座镇符城中的生灵尽数屠尽又有何妨,左右不过是一些没有魔根的低阶“肉畜”罢了,在这些元魔界亿亿万生灵的眼中,你这哪里算得上是作恶?
嘿嘿……
所谓的“善恶”,究竟是以你自己的内心为准绳?还是以整个世界生灵的共同认知为准绳?如果是以你自己的认知为准绳的话,怎么确定你自己内心的准绳就一定是对的?如果是以元魔界生灵共同的认知为准绳,那泯灭一城魔族灵昧的行为,还算是作恶吗?”
“心魔劫”的话语如同魔咒,将孔飞一直以来的认知击得粉碎,张了张嘴想要辩解些什么,却一句话都说不出口,即便孔飞也不得不承认,“心魔劫”说的一点没错。
举例来说,如果现实世界的社会推崇自立自强,所有人都认为,助人为乐是剥夺他人自立自强的行为,是恶行。那么在你看来是善行的助人为乐,到底是“善”还是“恶”?
无声无息间,孔飞已经陷入了深深的魔障当中,一个个问题,一个个破碎的认知,如同一道深不见底的漩涡,将孔飞的心神牢牢吸附,无论如何摆脱不得。
是啊,善恶善恶,究竟什么是善?什么又是恶?以什么标准来衡量?如果以普罗大众的认知为标杆的话,那么这个在自己看来,充斥着扭曲、疯狂、杀戮、嗜血的元魔界,难道才是正常的?而自己,只是一个疯子而已?
不可能,绝不可能,孔飞捂着脑袋,好似陷入了极大地痛苦当中。
如果以自己的认知为标杆的话,整个元魔界所有生灵都在作恶。然而,一界生灵均习以为常的事情如果算“作恶”的话,那这个“恶”,还算是恶吗?
孔飞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怀疑当中,“善”“恶”两字如同两只厉鬼,疯狂吞噬着自己的心神,整个人如同烧红的大虾,在小院当中疯狂扭曲着。与此同时,孔飞整个肉身不知不觉间,竟朝着虚化的方向缓缓发展,如同被某种未知的存在缓缓吞噬一般,诡异又可怕。
“心魔劫”静静地望着眼前一幕,嘴角露出一抹讥笑,随着孔飞被一点点的吞噬,原本有形无质的“心魔劫”竟缓缓凝实起来,脚趾、脚跟、小腿、大腿、腰腹……
随着时间的推移,孔飞的身体消失的越来越多,与此同时,“心魔劫”凝聚的实体也越发完整,只是如此诡异的情景,除了眼前的“心魔劫”外,没有任何人能够看到。
片刻后,当孔飞仅剩最后一个脑袋时,整个脖颈以下的肉身已经完全凝实的“心魔劫”忽然想到了什么,目光朝着孔飞的脑袋望去,“似乎遗忘了什么东西?当初此人究竟是怎么渡过第一道心魔劫的呢?为什么会想不起来了?”
“心魔劫”喃喃道,声音中透出无尽的疑惑之意,似乎完全忘记了符文小剑的存在,只是不断拍打着还未凝实的头颅,口中喃喃自语着,“不可能啊!我和他同根同源,记忆也是一般无二,只是为何会想不起来当初究竟是怎么渡过第一次心魔劫的呢?”
就在“心魔劫”喃喃自语的同时,却未发现原本仅仅只剩一个脑袋的孔飞,似乎被某种力量影响了般,混乱的双眸刹那间清醒过来,与此同时,眉心处,一口完全由暗绿色星光符文凝聚成的小剑缓缓浮现。
当看清小剑的模样后,原本还在拍打着脑袋的“心魔劫”瞬间反应过来,“我想起来了,当初就是靠着这柄小剑,才安然渡过……”
说到这里的同时,“心魔劫”面色瞬间大变,想要逃跑,却根本无处可逃。
记忆空间中,肉身转换还未完成,根本逃脱不得,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这口小剑轻轻一斩,继而一绞,紧接着,自己只差最后一颗头颅便能完全转生的身体如同线条般,被生生抹去。
这是彻底的抹去,不复存在的那种。
不管是在现实世界,还是这片记忆空间中,“心魔劫”如同梦幻泡影般,完全消弭一空。
随着符文小剑的重新隐匿,原本只剩最后一颗头颅的孔飞竟如刚刚的“心魔劫”一般,悄无声息间,已经完全复原,望了望四周,轻轻一叹,随着脚步轻轻一抬,整个世界瞬间消散无踪。
与此同时,镇符城城头之上,月宝儿缓缓睁开了双眸,入眼处,整座镇符城中的亿万生灵早已跪在城下多时,整整齐齐,心神如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