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样的家世,他们家寒微,给女子家带不来好处。女子出嫁的那一天,他在女子家的门外的瓢泼大雨里走了一条街,这是她的花轿会走过的地方。
他不能毁掉她的婚姻,不能断了她的家族的上升路径,不能对彼此之间的声名做任何的损害。
女子嫁给了大户,确实把自家的门楣抬高了三分。几个兄弟在仕途上终于有了可见的一点出路。
那时候,他提着一口气,只希望能够有朝一日,位极人臣。但是当他位极人臣,终于成了国子监祭酒,已经到了花甲之年。
鲤鱼跃龙门,只是这仕途的万里长征第一步。
从恩科状元,到翰林院编纂,到地方上的芝麻官儿,到中央的户部侍郎。一步一个台阶,等他终于可以伸手的时候,已经是尘满面鬓如霜。
一切都太晚了。
太晚了。
那个女子,早就在四十多年前,生了两个女儿,拼第三胎儿子的时候,血崩辞世。而他就算是成了位极人臣的殿阁大学士,也不能有丝毫的悲伤流露出来。
因为,国子监祭酒,是天下读书人的表率。
刘高峰忍不住垂泪。
这个年轻的帝王,居然和他有着同样的悲伤。
“萧长意,你不就是想哄骗我,生下来这个孩子吗?从我们第一次相遇,就是欺骗。后来的三年的朝夕相处,还是欺骗。一直到如今。你到底要骗我多久?骗完了今生,继续欺骗来世吗?”
顾深深仰起头,曾经她天真的崇拜着,情谊绵密的爱恋着。
所托非人,从一开始,就全部都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