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央宫外,已经陆陆续续的跪了不少人。文臣武将都有,倒不是惦记着顾深深肚子里的那块肉,而是在劝萧长意。
这个杀伐果决的帝王,靠着一双酷烈的手,得到了天下,又以非常的手段,直接满门了顾家。现在却是对顾家死去的女儿一往情深,令人费解。
“中山王殿下,您可终于来了。”一些朝臣看到了萧长信,简直是喜极而泣,像是看到了救星。
“你们就是会折腾自己。皇兄对自己的皇后多在意了一点,又没有耽误了国家大事,用得着这么上纲上线吗?他现在要是听你们的话,就成了被你们牵着鼻子走。他现在要是不听你们的话,那就连累你们只能当个忠臣,一直在这里跪着,都不好意思走。你们看,我来了,你们就先走吧。别熬坏了这栋梁之才。”
六皇子萧长信把能说的不能说的,都给说了一遍。他长得比先帝的亲生子都糙,个儿也更高,站在那儿,像个大号的没脑子的逗比。
本来有几个人,想回去休息一下,未央宫的金砖,跪起来也不那么舒服。但是萧长信这么一说,他们反而是不好意思了,只好老老实实的继续跪着,免得看起来不那么像个忠臣了。
忠臣的人设,凹了就得继续。
“给几位大人上红糖姜水,这个季节了,还是够冷的。”六皇子萧长信根本不是先帝的亲生子,他才不怕失去了臣子心,这么哒哒啦啦的,反而让他更加安全。
那些本来想站起来休息一下的大臣,苦着脸,更不好意思站起来了。喝你妹的红糖姜水,他们这回去是这辈子都不想喝红糖姜水了。
萧长信抖了抖身上的蟒服,精神抖擞的进了未央宫,像是一团冬日里突然出现的烈阳,直接把萧长意给了一个结结实实的熊抱。
萧长信的母亲,难产死了,容贵妃照顾了他不少时间,比先帝的不少亲生儿子都过得好。当年的那场宫变,只有萧长信这个六皇子敢冒着先帝拔剑的震怒,为萧长意求情。
两个兄弟站在一起,肉眼可见的差别。一个是儒雅冷峻胸有城府的君王,一个是粗糙而结实的臣子。
“弟弟在宫中的时间短,早早去了地方,没见到哥哥娶妻。那年想给哥哥寄我们当地的剑南春,但是怕有人弹劾,就此作罢。一别五六年,哥哥如今已经是九五之尊,弟弟还是那么不成器。只会斗鸡走狗,连个老婆都没有娶一个,惭愧……”
这位虎背熊腰的六皇子萧长信一出现,立刻把宫中的气氛都给变了。
多天的服素,萧长意现在整个人都看起来有些发虚了,眼底发青。他只是站在帘幕外,帘幕里面,是顾深深。
就在他一眼能看到的地方。
“为兄惭愧。长信,你来了就好了。”萧长意动作虚浮,坐在了龙椅上,眼中的悲伤之情,溢于言表。
萧长信眯着眼睛,往帘幕内看了一眼,躺着一个衣冠华贵,容貌上佳的女子。栩栩如生,倾国倾城,四角镇冰,细纱内,似乎还能看到她的脸色微红。
这,真的是个死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