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惊双忽然起了好奇。
“这是个什么案子?”
颜鹤卿偏头看她,见她目光灼灼,确实颇有几分兴致,不是为了刻意给他找话题才提起这事。
颜鹤卿唇角微扬,同燕惊双大致讲了一下。
只他讲完,不论燕惊双还是弹幕人儿,几乎是齐齐发出了一声重重的叹息。
燕惊双道。
“诶,凶手也不一定是真正的坏人。”
原来,这个案子是凶手李婉娘从江湖脱离后,想寻个良人过些平常安宁的日子,可未曾想,她擦亮了眼睛,还是没能寻到良人。
或是说,当时在一起的时候,或是良人,可男子之承诺,却是太易变换。
李婉娘的夫君早些年也算是同李婉娘琴瑟和鸣,但后来李婉娘夫君借着李婉娘的钱在城里盘下铺子,做起了点小生意后,事情就开始变了。
李婉娘的夫君开始时常夜不归宿,问其原因,只说是在外应酬,住在了朋友家。
可李婉娘偶然间发现自己存的养孩子的老本,忽然少了不少,问着其夫君,就是说生意周转不开,才被迫用了那笔钱。
这个时候,李婉娘都只是觉得不对劲,直至,她怀的孩子,没了。
经验老道的大夫偷偷告诉她,她是中了堕胎药。
李婉娘空洞的眉眼微颤,这才开始着手细查,然后发现自己同床多年的夫君,竟然背着她在外养了一个扬州瘦马,而且为了那个瘦马,竟盘算着抛妻弃子,只因那个瘦马接受不了他有孩子。
她的孩子,是被她夫君亲手弄死的。
李婉娘沉静了好几日,终于有一日穿上夜行衣,杀到了瘦马府里,瘦马和她夫君均是被她一招致命。
至于为何会突然奋起,对颜鹤卿动手,也是因为当时已然偏激的李婉娘觉得颜鹤卿为她夫君那样的人查案,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诶,虽发生在她身上的事,着实令人同情,可她不分青红皂白伤你,还是有些可恶。”
燕惊双皱了皱眉。
颜鹤卿抿唇浅笑。
“无妨,都过去了。”
“况且,也不一定是件坏事。”
“如何不是坏事?”燕惊双不解。
颜鹤卿握着手里的茶杯,低了低声:“若不是发生这件事,我也不知,你会如此关心我。”
话音落,两人倏而安静。
清淡的茶面,映着两张微红的面容。
过了会,燕惊双咳嗽两声,好似转移话题道。
“可我听说,最后这个案子的凶手,对你似乎有感激之情。”
绍兴府的案子,燕惊双在外听了个尾巴,她忽然想起自己听到了那个尾巴。
颜鹤卿为其争取减刑,此案凶手当场给颜鹤卿跪下来磕了好几个响头。
以德报怨,倒确实能让李婉娘感激。
但方才她能感觉到李婉娘的偏激,若是那般情况的李婉娘,就算颜鹤卿为其减刑,兴许也不能得到李婉娘的感激,只觉他虚伪。
“你还做了什么吗?”燕惊双眨眨眼道。
颜鹤卿挑眉看她:“聪明。”
颜鹤卿为燕惊双斟好一杯清茶,继续道。
“其实只是一件小事。”
“我只是同她说了一句话。”
“什么?”
“我同她说,莫因他人之过,而毁掉自己的人生。”
闻言,燕惊双冷不丁愣了一瞬。
她轻轻眨了眨眼,片刻后,她同颜鹤卿道。
“你再说一遍。”
颜鹤卿不解地看向燕惊双,但他还是依她所言,再说了一遍。
燕惊双瞬而瞳孔愣怔,抬眸看向颜鹤卿,诧异道。
“是你!”
“有头发的大师?!”
当时在千佛寺里,那个把她开导明白的大师,曾对她说过。
“莫因他人之过,而辖制自我。”
这句话牢牢映在了燕惊双心尖,也是因此,她放下了对谢琳琅的执念,卸下了易.容.面具,接受着从谢琳琅那里继承的容貌和才学。
来到归墟学宫。
除了能为燕府谋取一条生路。
对她而言,另有一个极为重要的意义。
她勇敢做了自己,选择了属于她自己的路。
而开导引领她,走向这条路的人是……颜鹤卿。
燕惊双瞳孔微闪,看向身前眸光有些愣怔的颜鹤卿,她心尖仿佛涌上了一些不一样的情绪。
她快速扶住额,掩着微烫的眼角。
想起了早先被剧情操控的梦中的“燕惊双”。
燕惊双忽然升起了一股庆幸。
——庆幸颜鹤卿对她的好,她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