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为七品父母官,穿着官袍,却不为百姓沉冤昭雪,罔顾人命草草结案,你对得起县衙之内,那明镜高悬的四个大字么!”
她一字一句,字字铿锵。
然而,知县大人回过头,看了她一眼,接着便再次朝着内院走去,只丢下淡淡的一句:“再加十大板!”
而此时的姜渔,已经被压着上了虎凳,然后一下又一下的板子,落在了她的身上。
她咬着牙没喊痛,只倔强的一遍又一遍的重复:“恳请大人为民做主,重审冤案!不要让已死的人无法瞑目,不让要无辜的人枉死!”
“啪!”
一下又一下,皮开肉绽。
这种痛,和当初她刚刚穿越过来时,诬陷她偷簪子的妯娌王翠莲打她的那种痛完全不一样。
更实更沉,更要命。
到了二十板的时候,几个衙役都看不下去了,便摇摇头,手下的力道多多少少放轻了些。
姜渔眼眶都红了,说不疼当然是假的。
但是比起明天一早,自家哥哥就要问斩的那种痛而言,她这点,又算得了什么!
想到这里,她精神大振,再次咬着牙忍着痛,不断的重复:“恳请大人重审冤案,为民做主!”
一边的师爷摇摇头,侧过脸去不再看她。
待终于打完了三十大板,姜渔便被扔出了县衙。
她没办法站得起来,一个人摔倒在县衙门口,忍着身上隐隐的颤抖,面对着周围百姓的指指点点和围观。
她一声不吭,扶着朱红色的柱子,艰难的站起了身,然而她却不肯走,就这么站在县衙门口。
从早到晚。
傍晚,处理完公事的知县大人从衙门里出来,毫不意外的看到了一脸苍白,却仍然倔强到可怕的姜渔。
他皱皱眉,虽然换了常服,却官威不减,冷哼一声便坐上了轿子回自己的府邸。
姜渔一瘸一拐的跟在背后。
只有这一晚上的机会了,如果这一晚上不能求得知县大人改变心意,那么明日一早,姜国柱问斩,便毫无转圜的可能!
掀开轿帘,知县大人见姜渔仍然不死心的跟在背后,他摇摇头,然后沉声吩咐轿夫:“加快速度回府。”
顷刻间,四个轿夫齐齐加快速度,不多时,姜渔便被甩得老远。
如果没有被打板子,姜渔就可以跑,那就能追得上轿子的速度。
但是眼下,她每走一步都疼得不得了,哪里还追得上?
但姜渔从前世到现在,唯一没有变的一点就是……她从来不认输。
哪怕到了最后的关头,她也一定要争取!
知县大人在回到府门口后,便走下了轿子,回过头的那一刻,并没有看到紧紧跟着的姜渔。
他松了一口气,正准备踏进府门时,却在不经意间,瞥见拐角处,那一瘸一拐的瘦小人影,正一点一点的朝着他所在的位置挪来。
每一步,都走得极为艰难。
但却没有停下过前进的步伐。
怎么会有这样的人!
知县大人的眉头,皱得更深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