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这件事曝光之后,黎薰儿有郡主的身份做护身符,虽然不会有人真的把他们两个怎么样,可是德行有失,又连累皇家丢了脸面,以后皇帝肯定就不会待见他了。
他之所以会这么着急的跟着来了长公主府,也就是因为不想就这么折在这里。
本来是想庆阳长公主是不是可以仗着皇族的身份,想想办法,把这事儿圆过去……
现在庆阳长公主提到了姜皇后,他就明白了,对方是想走姜皇后的路子。
“长公主的意思是进宫去请我姑母替我说话?”姜平之确认道。
“没有时间了!”庆阳长公主道:“本宫听薰儿说这两天朝中正在商议你那个功名的事,已经**不离十了,本来的确是不急于一时,可是此一时彼一时。今天这件事已经发生了,好在萧樾色令智昏,这会儿被绊住了,还没来得及进宫。否则一旦等到他进宫去面圣之后,你预设好的那份大好前程就会化为乌有。趁着他还没去,我们得先走这一步,你想个办法联络到皇后娘娘,说一下你的事,让她去皇兄边上敲一下边鼓。反正已经是既定的实事了,皇兄应该也不会多想,务必得让他在明天的早朝上就把你的事定下来。这样木已成舟,就算随后萧樾再去搅局,皇兄不满是有的,也不能为了这点事就收回成命的。”
也好在李家只是世家,不是高官,今天在场的那些姑娘们,没有能直接可以接触到后宫和皇帝的,一时半会儿她们就算传闲话也暂时传不到皇帝的耳朵里。
姜平之对此却并不乐观,迟疑道:“可是我姑母并不知道我和郡主的事,而且她又一向谨慎,若是我跟她摊牌了,她反而更是不太可能出面帮我了。”
对于姜皇后的为人,姜平之比庆阳长公主了解的更透彻。
庆阳长公主皱眉,随后再一思忖就有了主意:“那就让你母亲进宫去!不要提你跟薰儿的事,你妹妹不是要嫁给太子了吗?就随便找个和这有关的借口去找皇后娘娘叙话,提醒她一下这个事,再不行就把她身边的人也打点一下。本宫也会马上进宫,想办法点一下皇兄近身的人,让他今晚务必宿到皇后娘娘宫中,先让皇后娘娘给皇上提个醒,然后本宫再联络几个人,明天早朝上加一把劲儿,总之无论如何,务必要说动皇上明天在早朝上就给你降旨!”
黎薰儿当时之所以选中了姜平之,一则是因为平国公府的门第够高,二来还能扒上姜皇后,三来就是姜平之可以谋到新科状元的功名,这三者加起来,才能把武青林比下去,让他们母女扬眉吐气,出当初被拒婚的一口恶气。
如果姜平之的状元之位泡汤了,他就只是平国公府的一个普通公子,还不是能袭爵的,黎薰儿还跟着他干什么?
其实庆阳长公主此时的想法和姜平之差不多——
要不是黎薰儿爆出了怀孕的丑闻来,她直接就不会管姜平之的死活,踹了他,再给黎薰儿重新选婿即可。
现在双方都有点骑虎难下,不得不屈就的意思。
也就是因为这样,所以也才不得不竭尽所能的谋取更多的利益和荣耀。
姜平之略权衡了一番,觉得这样成算还是有的,方才点头:“多谢长公主殿下,那我马上回去跟我母亲说!”
他恭敬的叩首,爬起来要往外走的时候,突然又想起了别的事,就又还是担忧:“可是晟王那里——万一他下午就进宫去了?”
“他那边本宫也会派人去盯,他要顺利进宫,也总得过本宫这一关,本宫会想尽一切办法,阻止他的的,一定拖他到明天,你只管把你自己那边的事情安排好就是。”庆阳长公主道。
因为大家同坐一条船,所以姜平之倒是不怀疑庆阳长公主替他谋算的诚意,再次深深一揖之后才匆忙的离开了。
看着他走后,黎薰儿却是担心:“母亲,这……真的能成吗?”
庆阳长公主其实心里也不是有十足的把握,就没好气的瞪了眼她的肚子:“成不成的也要试试,难不成你要嫁个功不成名不就的窝囊废吗?千错万错……你怎么就那么不小心呢?”
黎薰儿也知道自己是没有退路了,又不想再被数落,就只能闭了嘴。
*
晟王府。
萧樾这回没把武昙带去书房,而是直接将她抱进了后院他自己住的地方。
武昙刚进门的时候闹腾了一下,见他是存了心的不让她避嫌,索性就不白费力气,由他抱着了。
萧樾进屋把武昙放在桌旁的凳子上坐下。
武昙回头,打量他的这屋子。
屋子很大,布置得古朴整洁,用的东西都是价值连城的好物,不过整体上没什么特别的,反正别人的屋子里有什么,他这就有什么,确实没多大的看头。
武昙只大致的扫了眼就收回了目光。
萧樾此时已经进内室去更衣了。
武昙拿了杯子倒水,雷鸣哪敢让她喝桌上的凉开水啊,站在门口连忙提醒:“二小姐稍等,属下已经叫人去沏茶了。”
武昙转头看他,这才想起了什么,有点儿不好意思的问道:“你们府里有吃的吗?”
这会儿已经接近晌午了,再加上她早饭也没吃,折腾到这会儿是真见出饿了。
“有!”雷鸣赶紧应声,“二小姐想吃什么?属下这就吩咐厨房准备。”
武昙不太敢在萧樾这摆谱儿,还是很自觉的:“随便吧,快点就行。”
说着,回头偷偷看了里面一眼,见萧樾还没出来,才又小声的提醒,“我早饭没吃!”
雷鸣一听这话,哪里还敢耽搁,马上就跑着去了。
片刻之后就有婢女进来上了茶,武昙刚端起来,萧樾就换了身便袍从里面出来。
武昙转头看他:“你不忙吗?”
萧樾一撩袍角在她旁边坐下,语气淡淡的道:“你说呢?”
好吧,他已经被解除公职了,闲人一个。
武昙自觉说错了话,抿了抿唇,低头喝茶。
萧樾也端起茶碗,不说话了。
可是刚沏出来的茶水滚烫,一时半刻的也不能入口,两人就这么并肩傻坐着……
实在是太不自在了。
武昙心里纠结了一下,就试着转头问他:“那个……我上回过来都没逛过,要不我去花园走走吧?”
萧樾抬眸看向她,挑了挑眉:“你是想让本王扛你去还是抱你去?”
武昙:“……”
好吧,她这腿脚,现在自己逛不了,轮椅和丫鬟还都扔在李家了。
可是这样跟萧樾坐在这,简直跟受刑一样,太难熬了。
萧樾也看出来了她不想跟自己这么坐着,居然就径自起身出去了。
毫无征兆。
但是他这一走,武昙就瞬间放松了下来,长长的吐出一口气,刚左右扭扭腰活动了一下筋骨,一抬头,就看见他又从院子外面埋头走进来了。
武昙刚放松下来的心神瞬间绷紧,如临大敌的紧盯着他进的门。
萧樾把拿在手里的一卷书扔给她。
他倒没有刻意整她,拿的是一本游记。
可武昙本来就不是个爱看书的,一看这就垮了脸,将那书本捡起来就又马上嫌弃的扔回了桌上,嘟囔道:“王爷您是请我来做客不是来读书的吧?”
萧樾本来是怕她无聊才想着找本书给她解闷的,结果她不领情?
萧樾就乐了:“女工拿不出手,琴棋书画也没听说你有哪一样是才名在外的,现在拿本书给你你都看不下去?武昙,本王就纳闷了——你倒是跟本王说说,除了惹是生非惯会任性掐架,你还有什么过人之处?”
武昙平白无故被他损了,脸都黑了。
萧樾在笑,她觉得他这是在嘲笑自己,当时就眉毛倒竖,挺着小胸脯顶回去:“对啊!我就是不学无术的泼皮无赖,王爷您的眼睛又不瞎,干嘛总是找我的麻烦?”
她是想骂萧樾眼瞎的,可是没敢直接,就适当的委婉了一下。
萧樾哪有听不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