蜜饯摆在窗台上,旁边一盆兰草,青葱绿色间点缀着星星点点的小花。
萧沅好跪坐在酸枝木镂刻海棠纹的小平头案前,好奇地东张西望:“三哥哥,你这屋子里怎么什么都没有?”
她还以为倾城夫人会把儿子的屋子塞满金光闪闪的东西,就跟倾城夫人自己的寝宫一样,每一样摆设都价值连城。
三公子萧鉴实倚在罗汉床上,双腿高高地翘起了二郎腿:“我阿母倒是想塞东西呢,可育碧馆的规矩严,住在这里头的公子,待遇都是一样的。”
说起这个,萧鉴实便愤愤不平:“萧鉴宁这种贱婢所出的贱人,竟然也与我一个待遇!”
萧鉴实就这点不好,总压不住自己的脾气。
萧沅好劝他:“他好歹是咱们的长兄,三哥哥,你多少给点面子。”
萧鉴实笑了:“阿好,你在外头逛了一圈儿,回来好像跟萧鉴宁不亲了啊。”
萧沅好摸摸脸,有这么明显吗?
本着千穿万穿马屁不穿的原则,她笑吟吟地道:“三哥哥对我最好!我跟三哥哥最亲!”
萧鉴实满意地点点头:“总算没白为你挨这顿打。说起来,那个孙达下手还挺狠的。等我伤好了,要跟他学拳脚。总有一天,我会把他给打趴下!”
他双眼泛着小狼一般凶狠又兴奋的光,两条腿翘起又放下,好像现在就要跳下床奔赴校场。
萧沅好鼓励他:“那我等着三哥哥的这一天。到时候,三哥哥要替我报仇!”
她指着窗台上的蜜饯罐子,道:“三哥哥喝了药,可以吃一块蜜饯。我试过了,没毒。”
萧鉴实奇道:“这又是从哪儿听来的,怎么还扯上有毒没毒了?”
萧沅好又拉出了第三口大锅:“祖母说,送人吃食,总要精心一些。”
时辰不早,萧沅好还要回去练字,她站起来,等着宫婢给她套上珍珠履:“三哥哥飧食别用太多,我一会儿让人给你送汤喝。这可是我从翠微夫人那儿求来的。”
翠微夫人宫中的太官令做得一手好饭菜,人人都想尝一尝,但翠微夫人脾气古怪,不是谁都能进福禄宫中做客的。
萧沅好也是因为这次挨了打让翠微夫人心疼,才命宫中太官令每日做了补汤,送到万福宫。
兴许是有了补汤加持,三公子萧鉴实的伤很快就好了起来。
经此一事,他似乎更加执着于武事,五射与拳脚甚至都超过了二公子萧鉴容,让一向严厉的定国公都赞了几回。
萧沅好也耐下性子练投壶,到八月份时,她终于将十支竹矢都稳稳当当地投进了壶中。
“阿倠,你看!”萧沅好兴奋地都跳起来了,“我把十支竹矢都投进去啦!”
楚倠这一个月在宫中养得白了一些,但还是很丑。
她跟着萧沅好高兴,那块八爪鱼般的胎记红得让人移不开眼:“殿下再接再厉,继续练习投壶。”
“我还要练多久?”
楚倠把手中竹矢丢出去,竹矢插入壶中,又反弹出来。楚倠犹如一只灵巧的燕子,脚步轻移,手腕一翻,把竹矢又抓在手中,再次投入壶中。
她用了巧劲儿,那壶中像是安了弹簧,竹矢投入又弹出。楚倠反手抓住,看也不看,又是一投。
如此反复,直到第九次投矢,那竹矢才没有弹出。
楚倠拂了拂被汗水打湿的额发,甩甩手腕,惋惜地笑道:“倠技艺不佳,只得九反。去岁,倠跟随祖父去做客,曾见一人可用一矢得百余反。不知倠何日可练成这样的技艺。”
萧沅好目瞪口呆,能来回九次就很了不得了好吗,一百多次,那是神仙吧。
“殿下,”楚倠把竹矢塞入萧沅好手中,“请继续练习吧。倠也想早日看到殿下可一矢百余反。”
萧沅好默默点头,你是看不到这一天了,死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