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脂白玉镯固然昂贵,但以常静娴的身份,能为这个镯子用上求字,就说明它本身代表的意义绝对不会只是金钱这么简单。
苏清颜迟疑了片刻,从随身携带的小包里翻出一双还没拆封的白色手套戴上,然后才拿起镯子仔细端详。
“夫人是想重新雕饰?”如果只是借用其他材质遮掩破损,应该不会找到她头上。
如果只是想做常规的镶金补玉,需要的工艺并不需要多么深厚,现在市面上的工艺大师都可以轻松做到。
常静娴从她在包里拿出手套时眸中就流露出一丝赞赏,这个女人虽然脾气差劲,身份也不够,但在专业素养上确实无人能及:“对,你能做到吗?”
“为什么要找我?”这个问题苏清颜不得不问,明面上看她充其量只是个设计师,就算有才华也不该是在工艺上,常静娴找上她确实莫名其妙。
“我看过你亲手雕琢的作品。”常静娴端起红茶轻抿一口,漂亮的凤眸半开半阖,意味深长,“你的雕工与这个镯子原本的风格极为相似,要不是知道你的出身,我恐怕会以为你们是同出一脉。”
要在原有基础上雕饰的圆润无瑕,雕刻者本身的风格必须一致,这就像是仿制古画,如果仿制者怀揣着与原作截然不同的风格,又怎么能仿的相似?
苏清颜闻言一怔,她刚才就觉得奇怪,镯子的花纹和雕刻风格让她觉得十分熟悉,可却没有深想,常静娴一提,她就立刻品出不对来了。
每个雕刻大师的技艺都是独一无二的,哪怕采取相同的方式,但在细节处理上却各有不同,这也是界定雕刻大师价值的称杆,可这个镯子的风格确实跟她的极为相似。
不,说相似都客气了,是几乎一模一样。
而她的雕刻功底又都是从父亲留下的记载上学来的,幼年时也是由父亲手把手教导过的。
换句话说,这手雕刻工艺,就是她们苏家的传承!
苏清颜的心口重重一跳,连忙把玉镯移到灯光下,视线一瞬不瞬的盯着阴影处,半晌一个繁复的图案被投映出来,采取的方式正是之前她算计沈家,套用在新品里的那一种。
“……可以告诉我这个镯子的来历吗?”这个镯子看起来年头不小,绝对不会是近三四十年的产物。
常静娴似乎没有察觉出苏清颜的异样:“这是顾家的宝贝,意义非凡,只传顾家儿媳,这一代是在我手上,下一代就该给易寒的妻子,至于具体出自何处,我倒是不知道,现在顾家大概也知道易寒的爷爷能知晓一二。”
苏清颜无意识的咬着下唇,半晌才下定决心:“我是想问……这个镯子原本的雕刻是出自何人之手。”
在她的记忆里,她的父亲似乎是个孤儿,凭着高超的雕刻技艺白手起家,之后又结识了沈恩泽的父亲,最终踏上了沈家那条贼船。
常静娴勾起唇角:“说来也巧,据说那位雕刻大师也姓苏,没准你们百年之前还是本家?”
“我能见见他吗?”苏清颜蓦的站起身,连指尖都在发颤,从见到那个投影开始,她就知道这个镯子原本的雕刻大师一定是苏家人,是她的亲人!
她本来以为在这个世界上,除了儿子,她已经一无所有举目无亲了,可现实却给了她一
个巨大的惊喜。
在苏清颜沉浸在喜悦中时,顾易寒的眼中也迸发出浓烈到极致的狂喜,一向优雅稳重的男人甚至庆幸的拍抚了几下胸口。
常静娴没好气的白了自家儿子一眼,每次见到顾易寒这个没出息的样子,她就气的哪哪都疼,心情不好,她说的话自然也阴阳怪气起来:“要见到他本人,估计还得看看你的身体好不好,活的短就能早点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