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是同班同学,都是黄埔第九期宪兵科学生,甚至还在一个大通铺里躺了半年多的时间,虽然自己称他为六哥,但两人之间,更多的是兄弟,是手足,是生死相交的同僚。
而他竟然不知道,六哥在来特务处之前,早已在党调处做到了一科之长的高位,掌管着岛城这个全国闻名大城市的情报工作!
怪不得,他的身手那么好,他的特务理论那么丰富,他的组织能力和带队能力也是那么的强——这些东西,恐怕对他早就是轻车熟路了吧!
可是,他是红党啊!
红党,是党调处和特务处精英心中永远的梦魇,他们阴险狡诈,他们无孔不入,他们活跃在党国各个阶层的各个角落,他们打土豪,分田地,甚至在江西占据了自己的一块地盘,成立了自己的政府。
这些,云蔚都知道。
他也知道,那些红党,同样也是有理想的人,他们的理想很纯粹,他们的意志很坚定,他们也都非常爱国。
甚至,在加入黄埔军校之前,他还曾经被热河的共产主义青年团选中,参加过一段时间的学生运动。
只是,他的父亲告诉他,如果想抗日,最好的方法就是加入南京政府,加入黄埔军校。
正是由于父亲的坚持,他才最终选择了加入黄埔军校,成为了国民党的一员。
只是,自己曾经寄予厚望的张少帅,南京政府的海陆空副元帅,却不发一枪一弹,拱手把东北的大好河山让给了日本人!
这也直接导致了自己的家乡热河,现在也沦丧在了日本人的铁蹄下!
而现在在东北活跃着的抗日义勇军,却绝大部分都是在红党的领导下,与日本人作着完全不成比例的抗争......
云蔚摇了摇头,努力将这些感性的东西驱逐出了脑海。
特务,不需要感性。
这是六哥在特务培训班上说过的话。
那么,一个理性的特务,是否应该把“六哥”,不,是耿朝忠,是一个红党的情况,报告给处座?
云蔚的内心无比纠结.......
.......
耿朝忠正坐在开往岛城的火车上.....
这几天,他实在是有点心惊肉跳——云蔚到现在还没有回来,也没有发来任何的消息,耿朝忠从不相信什么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在间谍的世界里,没有消息,那意味着一定是坏消息。
看来,自己必须去一趟岛城了。
但他最怕的是,岛城到北平足足有三天车程,如果自己去了岛城,而云蔚却正在赶回北平,两人一旦擦肩而过,那一来一去就是接近一周的时间,万一出了什么意外,那自己可就玩儿完了!
要是有长途电话就好了。
耿朝忠心中突然产生了一个不切实际的幻想。
可惜的是,现在中国的电话,绝大部分都只能在同一个城市之间交流,远一点的,可以在本省之间交流——但那样的电话只限于政府机关之间。
而跨省,比如说从北平到南京的电话,那就只有政府最高层的领袖级人物才能独享了。
希望我的运气不错。
耿朝忠看了看车窗外黑漆漆的夜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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