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朝忠缓步走了过去,右手搭在了云蔚的肩头。
云蔚的眼睛里布满了血丝,看得出来,他这几天一直都没有休息好。
“六哥,我有话对你说。”
云蔚的声音微微颤抖,但他的眼神却分外坚定。
“走吧,我们找个地方,你刚回来,一定饿了吧!”
耿朝忠掉转身,走向了街边的一座小酒馆。
一盘花生米,几个凉菜,再加上一瓶老白干,两人像多年的老友一般坐在了酒馆的一个角落。
“说吧,你有什么想问的?”耿朝忠抬起手腕,给云蔚倒了一杯酒。
“六哥,您,真的是红党吗?”云蔚紧紧的盯住了耿朝忠眼睛。
“是,我是红党。”耿朝忠端起酒杯,平静的说道。
“好!”云蔚将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
“您为什么要加入红党?”这是云蔚的第二个问题。
耿朝忠没有回答,反而从桌子上拿起一碟醋,倒在了酒杯里,眨眼之间,黑色的老陈醋将清冽的白酒染成了灰色,看着这黑乎乎的液体,耿朝忠反问道:
“你觉得,这杯酒还能喝吗?”
“不能。”云蔚摇了摇头,眼睛里若有所思。
耿朝忠手一挥,将酒倒在了地下,摇头道:
“这杯酒,本来是清的,可是里面加了醋,就变得又酸又苦,我们曾经想过办法,想把酒和醋分开,可是最终我们发现,做不到。你在特务处里呆了这么久,应该明白这个道理。”
“我明白。”云蔚点了点头。
“你参加过共青团,”耿朝忠继续说道,“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这个道理你应该懂。”
“我懂,”云蔚的眼睛还盯着桌上的那瓶醋,“可是,现在我们只有醋,没有酒。”
“不,我们有酒,”耿朝忠摇了摇头,“酒是粮食造的,只要有粮食,我们就有酒,可惜的是,有的人只盯着眼前的醋,却从来不把目光看向粮食。而粮食,才是这个世界的希望。”
云蔚沉默,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开口道:
“六哥,坦白讲,当我知道你是红党的时候,我的第一反应是告发你,我当时已经踏上了开往南京的列车,可最后,我又跳了下来。你知道为什么吗?”
“为什么?”耿朝忠笑了。
“因为,你实在不算是一个坏人,”云蔚也笑了,“其实,你因为贪污被抓进老虎桥的时候,我很震惊,我实在不相信你会是一个贪污犯,因为,我从来没见过你喜欢什么声色犬马,更没见你买房置业,你要那么多钱干什么?所以,我用了一年的时间去调查你。”
“你调查我?”耿朝忠真的有点吃惊。
“不错,”云蔚似乎很乐意看到耿朝忠吃惊的表情,“你还记得我们解救的那批孤儿吧?”
“记得。”耿朝忠回答。
在南京的时候,他曾经率领弟兄们捣毁了一个日本间谍组织的,以慈善为名的福利机构。
“我调查了那批孤儿的生活来源,后来我才知道,经常有一个人来给他们捐助,我仔细的追查下去才发现,那个人,就是你......”
云蔚的眼睛里露出几分真正的敬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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