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云闻言疑心大起,却不外露,只是连连点头:“我陪嫂夫人后花园走走,可不能把嫂夫人闷煞。”
青荷实在忌惮他武功,恨不得他立时烟消云散,哪知他死皮赖脸,却也无可奈何,只好和他谈笑并肩。
直到此时,卓云才低下头去,一眼瞥见青荷光着的小脚,不禁大惊失色:“嫂夫人,你怎么打着赤足?还伤痕累累?”
卓云天生有些呆萌,何况他自作了君王,习惯高高在上,一双眼睛素来高瞻远瞩,很少低头俯视下方。再加上饭来张口,衣来伸手,更衣穿鞋之小事,从不记挂于心。
青荷更是天然萌呆,实在猜不透此中实情,只有一笑莞尔:“小妹失礼,云哥哥见谅。我也不知何故,睡了一觉,便降级成了赤脚。只是无缘无故蹲大牢,又被一瘦一壮两恶追杀,自是逃难要紧,仪表为次。奔逃之时,慌不择路,一双赤脚便被枯枝败草划破。好在虽是狼狈不堪,倒也不碍大局。”
卓云急命宫人为她更衣,心念花容月貌,却配着鲜血淋漓的小脚,犹自恨恨说道:“嘉王不仁,卓星为虐,曼陀助恶,这笔账我早晚要细细清算。”
青荷得机左顾右盼,这才看清,殿角更有四人,目光如电,行动如风,深藏不露,定是绝世高手。不禁又是倒抽一口冷气。
装扮“叮咚”、偷走青荷的紫薇,对她尤其热心关照,东翻西找,终于寻了一双合脚的长靴,亲自拿来与她穿好。
青荷受宠若惊,惶惶不可终日:“也不知我这“假夫君”是哪路英雄?能得蜀君如此垂青?俗话说,爬得越高,摔得越重。我身为底层屌丝,须得速速逃逸,溜之大吉。如若不然,万一穿帮,后悔都来不及。”
青荷脚上有鞋,心中有底,跟着紫薇,去寻殿外等候的卓云。经过练武大殿,但见数个沙袋鲜血淋漓,染成赤红,再想想卓云血肉模糊的双掌,不由得又生恐惧:“不知他何等深仇大恨,练功练得这般走火入魔,奋不顾身。”
云荷二人漫步在后花园林荫小路,一个追忆爱人、师兄、忠臣之死,摧肝裂胆,英雄扼腕;一个思念故土,怀念阿龙,私逃心切,忧心烈烈。
半晌,卓云方问:“嫂夫人如何得来血书,又如何混进嘉王府?”
青荷正在忧心身后的“紫荆四贤”武功绝顶,难以甩拖,陡听他问起王府,一颗心更是撕心裂肺般痛了一回。
崖生的啼哭声,弄玉、丘山的关怀声,黛岩、雨晴的体贴声,纷纷涌来,响在耳畔。
心下大呼惭愧:“这些素未谋面、只闻其声的好心人救了我,我却连累人家丢了小娃。”
青荷当机立断:“定要知恩图报,救回宝宝。”可是,才智短浅,武功低微,如何做得到?
突然,眼睛一亮:“贵人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卓云是一国之君,呼风唤雨,撒稻成冰。何况他本人才智出众,“紫荆四贤”武功高强。若得他相助,无坚不摧。”
转念又想:“听他说话,口中说的,都是肱骨之臣。自不必问,他心中想的,都是国计民生,江山社稷,兴衰荣辱。只是,这样的明君,会不会为区区一个平民,得罪权贵?”
一番忧心,灵机一动:“崖生倘若不是平民之子,而是兄弟之嗣,难题岂非迎刃而解?”
沉吟一回,口中便说:“云哥哥所说血书,我实在不记得。当时受恶人陷害,身在牢狱,始终昏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