茯苓头晕脑胀地坐在车上,她还在消化着易洁的谈话给她带来的冲击。她第一次懂得了张爱玲的那句话:“生命是一袭华美的袍,爬满了虱子。”其实婚姻也是这样。她从小向往着美满的婚姻,又哪里知道那些看似美满的婚姻后面隐藏了多少不足为外人道的秘密,又有着多少女人无法示人的隐忍和心酸。
她机械地下了车,在明明灭灭的路灯的照耀下回到家里。她窸窸窣窣打开家门,浓重的黑暗将她紧紧地包裹了起来,让她突然有种无法呼吸的感觉。打开灯,家里突然变得一片惨白,她找到自己的拖鞋换上,突然惊觉又枚的拖鞋正并排和她的拖鞋放在一块,他还没有回来。她下意识看一下手机已经快晚上十一点了,她冲到房门口,打开灯,床上空空如也,被子还像她刚出门那样叠得整整齐齐。
强烈的失望和愤懑涌上她的心头,她到底算什么,昨晚他还信誓旦旦说不会做对不起她的事情,她今天听了易洁的话打算更温柔体贴地对待他,防止外贼入侵,筑牢他们家的城墙,可他到这会还没回家,偏她在车上还满怀欣喜地以为他应该早就在家里等着她了,他会继续向他解释和祈求他的原谅。那他昨晚说的那些话又算什么,仅仅是敷衍她,还是完全就是放屁?
她迅速地拨了那个无比熟悉的电话,长长的电话铃声后是温柔的女中音“您拨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请稍后再拨。”她执拗地一遍遍的拨,手机总是无人接听。然后她又拨那个她烂熟于心的139749*****,也是同样的反应。到凌晨12点多,她再拨过去,两个手机都变成了已关机。
她绝望地四仰八叉躺在床上,她连哭的欲望都没有了,在程又枚对她一次次地欺骗中,
她的眼泪早就哭干了,她想当年的易洁和雨生的老婆在确知老公出轨后,也和她一般绝望吗?还是易洁所说的她们老公的出轨都只是为了给又枚打掩护,好让茯苓对程又枚的出轨行为包容忍让呢?茯苓不得而知。她现在完全失去了判断力,不知道该相信谁,不该相信谁,她觉得整个世界都在合起伙来骗她。
时钟滴滴答答,时间却仿佛凝滞了,茯苓一下掉进了时光的黑洞中,永远无法逃离。早上程家富来房里叫她吃饭,茯苓没有搭理,焕焕又进房里来叫她,她也没吭声。她听见公公婆婆叫焕焕,然后大门哐地一声响,一切重又归于寂静。
也不知过了多久,仿佛传来了钥匙插入门孔的声音,“嗒”地一声,门开了,有人蹑手蹑脚地进了家门,然后在房门口探头探脑地张望,是又枚回来了。茯苓也不知道哪里来了力气,一翻身从床上爬起来,顺手抄起衣架,对着又枚劈头盖脑地打了过去。
又枚一边拿手挡着脸,一边躲闪着,问到:“你打我干啥?”,话里明显底气不足。
“我打你干啥,我要打死你这个奸夫。”
“谁是奸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