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她没能得逞,突然出现的大手,捉住了她的手腕。
“子砚,你就算嫌寿命长,也不能这般作践。”李慎皱眉拿掉她手里的短剑,叫医女来给她止血。
“别用金疮药!”赵子砚一把抓住医女的肩头,吓了医女一大跳。
“别用药,什么都别用!”赵子砚披头散发,脸颊通红,眼睛也红红的,长长的血线挂在眼睛旁,如同流出的血泪。
医女吓得不轻,连退几步,仰头朝李慎投去探寻的目光,然而李慎比床上那人更吓人,只见他下颌紧绷,脸色异常难看,仿佛刚从棺材里坐起来那样苍白。医女险些晕厥过去。
眼见僵持不下,医女也不敢诊治,李慎只好松口:“给她止血,不用镇痛,保她性命即可。”
这是什么惨无人道的要求?
医女战战兢兢,却也没办法,只得照做。
清理伤口的药极具腐蚀性,摘除镇痛的部分,简直像硫酸泼到身上,差点把赵子砚蛰地跳起来。
“其实这鸩汤也不过如此,不是很厉害嘛。”赵子砚抓着李慎的胳膊,咬牙切齿地宣布:“我要是熬过去,一定可以吹一辈子牛皮!”
李慎勉强微笑,擦去她脸上的汗珠,沉默良久。
“你今天话真少,那个让人闻风丧胆的王爷那里去了?都不像你了。”赵子砚故作轻松地揶揄道:“莫不是,还在担心我会死在这里,给你惹来大麻烦?”
不待他回答,她歪头想了想,忽然朝他伸手:“去拿纸笔来。”
“做什么?”
“趁我还能动,我想给吐谷浑王写封信。若是我真的一不留神被小鬼带走,也好留个证据,让他不要冤枉好人。”
赵子砚得意的笑道,又想出一招:“或者,等我死了,你把我埋在你的院子里吧。顺便在上面种棵枇杷树,只有你知道我是那棵枇杷树。这样,别人都找不到我,就不能害你了。怎么样,我是不是很聪明?”
“子砚,你不会死的。”李慎叹息一声,他心里皱巴的厉害,握紧她的手,一时说不出话来。
“我当然知道我不会死,就是逗逗你。别哭丧着脸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才是病号呢。我命很硬的,我三岁就开始流浪了,很多次都以为死定了,却也活了下来。活着活着,还活成了公主。你说说,谁能有我这样的好运气。”
明明是调笑的话,李慎却笑不出来,他守在她床边,看着她因为失血过多而苍白的嘴唇,看着她腿上一层又一层的纱布,静默了好一会。
过了许久,他忽然问她:“你还舍不下他吗?”
“谁?”赵子砚明知故问。
“你的丈夫。”
李慎记得,她从来没说过自己是陆文濯的妾,她总是非常自豪地说,他是她的丈夫。
她挂在嘴边的好丈夫,和她两情相悦、会抱着伞满城寻她的丈夫。
那个不知好歹的男人。
“咦?”
赵子砚眨巴眨巴眼睛,想了想,似乎听到了不可思议地话。半晌,才茫然地问:“我有丈夫吗?”
李慎被她问地一愣,低首看去,赵子砚已经笑嘻嘻地转过头去了。